考慮過后胭脂還是將藥重新熱過,端著藥碗輕輕推門而入:“姑娘,您的……”
那個“藥”字還未說出口,便在融化嘴里咽了下去。
她看見自家姑娘正坐在榻上,而陛下站在她面前,一個微微仰首,一個俯身低頭在私語。
雖聽不清說什么,可兩人那個身形,眼神,算不得清白,好像在拉絲。
被驚擾后陛下回頭瞥了她一眼,目光涼颼颼的,似帶著有重量。
隨后他轉(zhuǎn)身在一旁落座。
胭脂心下頓時一緊,意識到自已來得不是時候。她忙低頭垂眸,硬著頭皮將藥端了過去。
姜若淺平日就不喜吃藥,更何況是在無病的情況下,吩咐道:“先放著吧?!?
她打算等裴煜一走,就順手倒掉。
胭脂放下藥碗,屏著呼吸退了出去,還不忘悄悄將門掩緊。
姜若淺瞥了一眼合攏的房門,只覺得房中空氣有些凝滯。
她這丫鬟,跟了她這些年,仍舊是一副實心眼。
之所以一直將胭脂留在身邊不換新人,是因為她雖不夠伶俐,貴在忠心實誠。
上一世,胭脂隨她嫁入崔府,最終卻遭人陷害喪命。
這一世,姜若淺自已要坐上至高鳳位攪動后宮風(fēng)云,護(hù)佑姜氏一族安享榮華,也想護(hù)胭脂一世安康。
裴煜見姜若淺怔怔出神,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便屈指在桌案上輕叩兩下,溫聲問道:“怎么不喝藥?”
姜若淺皺了皺鼻尖。這解暑的藥里面放了藿香,味道苦特別難喝,她敷衍道:“太燙了,待放涼一些再喝?!?
她心里想的卻是,陛下你怎么還不走?
她還沒用膳呢。
還未傳膳,裴煜就帶著那三人突然到訪。
此時桌上放的藥散發(fā)著濃烈藥味,直沖空蕩的胃腹,這個滋味不好受。
她瞥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道:“呃,月亮都出來了?!?
裴煜順著她目光向外望了一眼,又轉(zhuǎn)回視線,指尖輕搭上青花藥碗試了試溫度,說道:“藥已經(jīng)不燙了,快喝罷?!?
空腹飲苦藥?
姜若淺忍不住提醒:“陛下,您今日的奏折批完了么?”
晚膳讓人做了幾道可口的菜,她新得了一話本子,才看了一半
她想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話本子。
如果新帝在她還要伺候著布菜。
裴煜鳳眸中含著溫意:“今日政務(wù)不多。怎的如小孩子一般,不肯好好吃藥?!?
他端起藥碗,持湯匙輕輕攪動,舀起一勺,朝她唇邊遞來。
姜若淺自小體弱,喝藥早有經(jīng)驗:苦藥需得一口悶,再迅速塞一塊甜糕,方能壓住苦味。
一勺一勺喝反而更苦。
姜若淺下意識向后躲了躲,伸手想去接碗喝藥。
躲避之間手碰到了裴煜手里的湯匙,烏黑的藥汁頓時潑灑在她的衣領(lǐng)上。
裴煜當(dāng)即放下藥碗,從袖中取出繡龍紋的錦帕,細(xì)致為她擦拭。
姜若淺渾身一僵,臉頰發(fā)熱,咬緊后牙低聲道:“陛下那個地方不能擦?!?
裴煜動作一頓,這才驀然察覺。
夏日衣衫料子薄軟,領(lǐng)口本就寬松,經(jīng)他方才一番擦拭,衣襟微亂,雪玉團(tuán)子半掩半露,一抹春色赫然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