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答我,而是問:“你對風水到底怎么看?”
這不是一般的問題,寫一本書也許還不一定說得清楚。我只好轉(zhuǎn)守為攻:“我學識淺薄,愿意聽聽師兄的高見。”
常南溪一臉迷茫:“我也是非常困惑才問你呀?!?
我撲哧一笑:“如果是學徒,老師有一套一套的自洽理論,按這個操作就可以了,但是,有時睡在床上,我又覺得真的是這樣嗎?”
常南溪又想吸煙了,掏出煙盒,給我一支,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沉聲道:
“理論來源于實踐,反過來指導實踐。但風水學要說是一門理論,我有疑問——真的是這樣嗎?”
我笑道:“哲人說過,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
他一拍大腿:“你引用的這句話,太有意思了。像我們兩個人也許錯了。而他們不做筆記,不完成作業(yè),下課就與老師合個影,下午就與風景合個影,也許是對的?!?
我莫明其妙:“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他像一個哲學家似的,眼睛望著天空,悠悠地問:
“如果風水學理論本身就不對,我們學這個干嘛呢?”
我沖口而出:“師兄,你是一個真正的學者和思考者?!?
常南溪好久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才說:
“我沒有師從什么大師,大學畢業(yè)后,因為太認真,在好幾家公司都混不下去。”
我心想,太認真的人,都難活得好。
他像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只顧自說自語:
“我祖父、父親都是在鄉(xiāng)里搞命理風水這一行。我父親嘲笑我,說我每個月五千多,中午只能在辦公桌上打個盹,人搞得病殼子一樣,不如跟他學風水。
我看不起他那個職業(yè),錢確實好賺。直到有一年秋天,我被一家公司辭退,到年底也沒找到工作。我終于被我父親說動了,跟他學了一年,現(xiàn)在,我比他強?!?
我贊許道:“你悟性太好啊?!?
他搖搖頭:“你也干這個的,世界上大多數(shù)事情,非此即彼。比如生男生女,任何人都可以猜對百分之五十,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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