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嘻嘻一笑,說:“所有錦衣衛(wèi)不得出城即可,其他的只需要正常檢查?!?
“胡鬧!錦衣衛(wèi)那是皇帝的親兵,我如何能攔住那么多的錦衣衛(wèi)?那幫孫子,可是不會理那么多的,他們要出城,你敢攔,他們就能直接拔刀?!?
“城里頭就么得幾個錦衣衛(wèi),絕大部分人手,都被曹正帶到城外去找線索去了,雖然么得什么用,但是現(xiàn)在看來反倒是歪打正著。城里頭,只有十名錦衣衛(wèi)普通校尉,以及一個名為黃平的小旗,以及費總旗本人。再有就是衛(wèi)所里常駐的那幫人了,他們是不可能輕易離開衛(wèi)所的。而那十名校尉,也不可能此刻出城,一是要跟在費林身邊聽候調(diào)遣,二是他們還要負責守到義莊的兩具尸體。唯一有可能在這種時刻試圖出城的,就只有小旗黃平了。根據(jù)我的調(diào)查,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吊人就是發(fā)丘一脈的人?!?
趙半甯這才明白,立刻吩咐下去:“快點兒,告訴城門口,今日錦衣衛(wèi)不得出城。”
雖然這個命令的確有些驚世駭俗,哪怕是軍隊,在大明境內(nèi)也不敢阻攔錦衣衛(wèi)辦事。若是再過些年,等到西廠和東廠的勢力再增加一些,皇帝徹底寵幸宦官,東西廠才能徹徹底底的壓在錦衣衛(wèi)的頭上。
不過,既然只是要攔住黃平一人,那名把總還是并不擔心的。
當即從懷中掏出一把連弩,又掏出幾支箭頭明顯有些特殊的短箭,分別裝進了連弩之中后,那名把總把連弩交給了趙半甯。
接過那把微型的連弩,趙半甯將其舉過頭頂,呈豎直向天上發(fā)射出第一支短箭。
隨后掉轉(zhuǎn)了個方向,發(fā)出第二箭。
一臉四箭,方向以及高低各異,射完之后,趙半甯將連弩扔還給那個把總。
只見,此刻天空中第一支短箭已然到了最高處,啪的一聲炸開天空中爆出一團青色的煙霧。
隨后是第二支第三支以及第四支,紅色,青色以及一團火光。
“這就表示不讓錦衣衛(wèi)出門了?這四支箭都有什么講究?”程煜那該死的好奇心又來了。
趙半甯瞪了他一眼,道:“干么事???想知道我們軍中的機密啊?要不要老子把你招到營兵里頭去???”
程煜縮了縮脖子,翻翻白眼,說:“尼瑪,你跟老子好好講話啊,不能講就說不能講,威脅老子干么事?。俊?
聽慣了程煜跟趙半甯總是沒大沒小的如此,把總以及其他的軍漢紛紛大笑起來。
“笑個屁啊,再笑都給老子自領(lǐng)二十軍棍去!”趙半甯也被程煜氣笑了,一邊罵著手下的軍士,一邊對著程煜晃動手指,心說你看看除了你,這塔城還有哪個敢跟老子這么講話。
程煜微微一聳肩,看看那個地洞,小聲對趙半甯說:“先把假山復原吧?”
趙半甯緩緩點頭,手一揮,嘴里嘀咕兩句,把總趕忙去把假山推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程煜看著趙半甯,意思是接下去該怎么辦?你趕緊拿個主意啊。
趙半甯也頭疼著,心中自在計較,龐縣丞見兩人都不說話,卻是走上前來,對程煜說:“煜之啊,你能請到趙軍頭的幫忙,才能如此順利的拿下這些賊人。但這畢竟是地方上的事情,按照大明律法,還得是我們官府或者錦衣衛(wèi)那邊來處理。要不你跟趙軍頭商量商量,把那些賊人交給我們帶回去?”
程煜無奈的嘆了口氣,心道老龐你這真是打著燈籠去茅房——找死啊。
尤其是你這么當著老趙的面,說話聲音又這么大,這不擺明了說給他聽的么?
理是這么個理,的確該交給官府或者錦衣衛(wèi)處置,但是現(xiàn)在這件事,老趙其實巴不得把這個燙手山芋交出去呢,你倒好,上趕著往滿門抄斬乃至禍連九族上攀扯。
眼見趙半甯也很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跟龐縣丞交涉,這茲事體大的,搞得他一個從五品甚至都不方便用官階來壓人。
程煜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龐縣丞,您看這事兒牽扯的可不是普通的賊人,而是一個中郎將。并且,那個錦衣衛(wèi)小旗黃平,肯定也是這個中郎將麾下的人。是以錦衣衛(wèi)肯定是接手不了這件事,他們甚至需要自查,而中郎將,那是軍中的職務,這等事體,當然是只能由他們軍方的人處理。”
龐縣丞一聽就急了,脫口道:“那個中郎將不是曹……”
程煜趕忙拉住他,順帶著看了孫守義一眼,心道你連這個都跟老龐說了?可不能讓他說出什么曹操什么盜墓辦公室的事兒啊,否則今兒在這兒的全都要掉腦袋,甚至會牽連更多的人。
被程煜這么一拉,龐縣丞大概也知道這件事內(nèi)有玄機了,及時的閉上了嘴。
而趙半甯則是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心說你這既是幫我解決了眼下的困境,可卻又徹底讓這件事變成了我的事。媽了個巴子的,也不知道是該夸程煜兩句,還是該罵他多事。
不過,趙半甯也知道,這事兒的確只能在他們倆之間來回撞墻,絕不能再傳到更多人的耳朵里了,否則,官府的人死不足惜,可自己手下那幫營兵,只怕是一個活口都不會留。輕的,是直接讓趙半甯領(lǐng)軍去邊境,不死光不許回朝。重的那就是自行絞殺,甚至還要背上罪名。
“程頭兒說的沒錯,這事兒已然牽涉到我軍中事務,自然由我全權(quán)接手。龐縣丞,你聽某一句,這事兒,不讓你碰是為你好?!?
龐縣丞不明就里,但見程煜不斷的給自己使眼色,心里也知道程煜素來穩(wěn)重,不可能害自己,于是便按捺住自己的心潮澎湃,點點頭,拱手道:“既然是軍中事務,我們官府的確不方便再插手了。就此別過,下官回縣衙了?!?
程煜聽了,連連點頭,心道沒錯沒錯,這就對了,這事兒你不光不能管,連聽都不能聽。
連忙扶著龐縣丞的胳膊,程煜親自把人送了出去,路上,程煜小聲告訴龐縣丞:“龐叔,這件事,您就再也不要過問了?;厝ブ?,干脆也別跟包叔說,整件事,交給老趙去辦即可。至于那兩具尸體的兇手,老趙到時候必然會有個交待。其他的,您就別問了,只要相信我,這事兒真的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老趙現(xiàn)在也頭疼著呢,還得好好琢磨才能有一個萬全之策?!?
龐縣丞雖然云里霧里的搞不清情況,但他對程煜還是有著足夠的信任,并且程煜說了,命案的事情會有個交待。那么對他而,即將去鄰縣赴任之前,穩(wěn)妥才是萬全之策,尤其對老包,那更是要穩(wěn)穩(wěn)妥妥的走完最后這點兒路,安全致仕才是硬道理。
“行吧,煜之你行事我還是放心的,你都這么說了,想必此事茲事體大。你放心,我絕不會將這院中只是吐露半字,連老包都不告訴?!?
出了翠玉小館的門,程煜卻聽到亂七八糟都是喊自己的聲音,定睛一看,好家伙,少說點兒三四十號人。
程煜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龐縣丞,心說老龐啊老龐,你怎么搞出這么大陣仗?
龐縣丞也意識到不妥,急忙小聲道:“之前你那位大哥說有兇手的下落,我就帶著縣衙里剩余的衙役出了門。這一路上遇到的就都糾集到一起,這不是你大哥說什么對方有強手,咱們的人越多越好么?不過你放心,他們只知道是去捉拿兇手,并不知道你大哥的事情,更不知道這院子里發(fā)生了什么?;厝ブ?,我也會訓誡一番,讓他們把這事兒都爛在肚子里?!?
程煜這才無奈的點點頭,轉(zhuǎn)臉對縣衙的那幫兄弟們打了個招呼。
“諸位兄弟,命案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兇手還牽扯到一些其他的問題,趙軍頭那邊說了,回頭他們那邊的事情一結(jié)束就把兇手交給我們。大家伙兒這幾日都辛苦了,先跟著龐縣丞回縣衙,明天開始大家輪流休沐,都好好歇歇?!?
眾衙役一聽,自然是歡呼雀躍,又有假放,這命案也已經(jīng)了了,他們豈能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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