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說的還是人話?。繒r間雖然少了,但多了錦衣衛(wèi)二百多人上下忙活,沒有那二百人,城外的線索你自己去查啊?而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線索就落在城外了。我發(fā)現(xiàn)你還真是有點兒狗咬呂洞賓吶……”
看到程煜急了,包知縣哈哈大笑起來,龐縣丞卻是黑著臉,指著程煜,指尖不斷抖動:“你小子,罵哪個是狗?。俊?
眼看酉時將至,程煜也不跟這兩個半拉老頭多廢話了,他還得讓手下的快手以及壯班那邊把信息匯總給自己呢,曹正那邊也需要見一面,兩人要碰碰頭,看看有沒有什么新思路。
喊了兩名皂班的衙役,讓他們拎著鑼,一邊敲著一邊喊,讓縣衙的衙役們都回縣衙。
兩刻鐘之后,縣衙撒出去的所有衙役都已經(jīng)回到了縣衙。
程煜先跟胡班頭碰了碰,讓他負(fù)責(zé)匯總壯班兄弟得到的信息,而他自己,則是把快班的快手和白役都集中起來,一次性過,讓他們各自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講出來,若是沒什么收獲,又或者跟前邊的人重復(fù)的,就可以不用說了,這樣可以最有效的節(jié)約時間。
僅僅用了半刻鐘,快班的信息就算是匯總完畢,還真是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雖然下邊的快手發(fā)也算是很踴躍,但到了程煜這里,稍微在篩子里一過,就知道都是沒用的東西,哪一條也跟發(fā)丘中郎將不可能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胡班頭也帶著壯班匯總的信息來跟程煜碰頭了,同樣,在胡班頭眼里或許還有些價值的信息,到了程煜這里一過篩子,依舊是一條也沒能留下來。
“今天辛苦兄弟們了,大家伙兒在縣衙稍稍休息會兒,酉正就都下值吧。”
交待過后,程煜直奔錦衣衛(wèi)的衛(wèi)所,剛到門口,正好看到曹正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回來。
見到程煜,曹正沖他揮了揮手,直接讓身后的那些校尉該干嘛干嘛去,他直奔程煜,跟程煜走進(jìn)衛(wèi)所旁邊的一個肉湯鋪,找老板要了兩碗肉湯。
一邊吹著肉湯上漂浮的芫荽,曹正一邊唉聲嘆氣的捶著自己的小腿肚子。
“唉,還是城里好啊,想喝口燙的就能喝到,城外尼瑪想喝口茶,都特么沒有,這大冷的天,只能喝村民家的井水。”曹正感嘆著,灌了一大口肉湯,不停地吧唧嘴。
程煜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只怕今天也是毫無收獲,手底下那近二百號人,只是在城外瞎溜達(dá)。
“沒找到什么線索?”
“腿都跑細(xì)了,沒聽哪個講家里頭有墳被刨了?!?
曹正告訴程煜,他帶著手下的校尉們,散開在了塔城周圍,都是騎著馬去的,遠(yuǎn)的甚至跑到了距離塔城五十里外的地方。雖說手下有接近二百人,但一撒開來,才發(fā)現(xiàn),人手也沒那么頂用。好在錦衣衛(wèi)一進(jìn)村,那些村民就一個個噤若寒蟬,對錦衣衛(wèi)的那種懼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當(dāng)錦衣衛(wèi)的校尉們告訴村民,最近來了一伙盜墓賊,讓村民們都去看看自家的祖墳,有沒有被刨的??山^大多數(shù)村民聽完之后,哪怕帶著對錦衣衛(wèi)的敬畏卻也沒幾個真的去看祖墳的。
校尉們不解,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幫村民,基本上都是赤貧赤貧的,家里結(jié)余都沒有幾個子兒,老人去世了,也就是一口薄皮棺材往地里一埋就了事,哪有閑錢往墓里扔什么陪葬?
一整天最終匯總下來,也只有十個八個鄉(xiāng)紳,以及極個別祖上出過一兩任七八品小官的村民,去山頭上看了看自家的祖墳,回來卻都說安然無恙,并沒有什么異樣。
而問起他們村里附近有沒有來什么陌生人,幾乎所有村子的口徑都離奇的一致。
完全沒有!
用他們的話就是,我們都是幾年也不會離開村子一次的人,大家全都是親戚和熟人,要是村子附近來了生面孔,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這一天就是白忙活。
程煜聽罷,喝了口熱肉湯,心道這倒也是在預(yù)料之中。
“今天的范圍有多大?”
“南面有河,村子多一些,所以只跑了大概三十里的樣子。東頭遠(yuǎn)點兒,但有限吧。北面和西面跑得遠(yuǎn),都差不多五十里了?!?
程煜把湯碗放在桌上,說:“明兒只能辛苦你們,再擴大點兒范圍了,無論如何,明天要盡可能的查的更多一些?!?
曹正不解,皺眉道:“咋了?怎么突然這么著急?”
“不是我急,是你家費總旗急。下午我跑了趟義莊,跟黃平聊了一刻兒,然后剛回到縣衙,就被告知你們費總旗喊我。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一去之后……”
程煜把跟費林之間的那些話,大致的跟曹正講述了一遍,曹正聽完,臉色頓時黯然了下來。
“么的機會升職,郁悶啦?”程煜笑著調(diào)侃一句。
“升個吊的職,老子從來就沒想過這一條。我講過滴,總旗要是升上去了,他這個總旗的位置也輪不到我。除了黃平,我們都算是總旗的親信,但手心手背也有親疏遠(yuǎn)近,我肯定是排不到第一個的,所以也就么得這種心思。我是很郁悶,但不是郁悶總旗高升離開,上頭又調(diào)個新總旗來,而是總旗這么一走,來了個新頭兒,他要是純混倒是無所謂,大家稀里馬哈的孝敬他個兩年三年,他也就升職走了??梢堑跞瞬簧下纷?,跑過來玩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這些老弟兄哪個會真的服他呢?到時候,少不了雞飛狗跳的,煩都能煩死?!?
程煜哈哈一笑,說:“這你還真的無需多慮,你們費總旗講了,他跟百戶提了個要求,百戶認(rèn)為問題不大,千戶肯定能答應(yīng)?!?
“什么要求?。俊?
“等他走的時候,一旦確定了旗所,他就會告訴你們四個人,如果有愿意跟他走的,最多四個,沒有也行,只要愿意走,上頭就會幫你們辦理,把你們調(diào)到他新任的旗所麾下,而把那邊四個小旗調(diào)到這邊來。但是我提前跟你講清楚,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不管案子最終是個什么德行,費林去的地方,肯定都不如塔城舒服,你們要是跟過去了,日子肯定么得現(xiàn)在過的舒服,但卻反而有機會頂?shù)粼灸沁叺目偲臁!?
曹正明白了,兩眼放光:“能跟到總旗走那當(dāng)然是好事,就算是去流放之地也比在這塊受新總旗的罪來得強,但是人家那邊的小旗能愿意跟我們調(diào)換???”
“你呆啊,塔城過的多舒服,給他們好日子過,他們還能不愿意?”
曹正愣了愣,笑道:“那倒也是。但照你這么一講,我們要是跟到總旗走,那豈不是有點兒賤骨頭???”
“那就要看在你心里,好日子,和跟對人,到底孰輕孰重了。”
曹正不語,但程煜看得出來,他并沒有太多考慮這件事,相反,他是在琢磨這個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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