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郭平安安靜了,他拼命眨著眼,嘴上的膠帶也高高的鼓起,似乎長長的吐出了胸中的悶氣。
原來是高跟鞋啊,這倒也是,柳漫漫的高跟鞋,即便就是普通的鞋跟,只要使用得當,直接扎進對手的身體里都是可能的。更何況說不定柳漫漫的鞋跟還是特制的,要是那樣的話,再配合手法,猝不及防之下,鞋跟直接釘進對手的太陽穴或者眼睛里,那完全就是一把殺人利器啊。
十多公分的細跟,別說太陽穴了,就算只是眼窩,程煜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面,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寒顫,那長度,從眼睛砸進去,半個腦子都釘穿了。
就算不是立刻死亡,真要來這么一下,那個人也基本上絕對沒救了。
而且,這個武器,只要不是被親眼看見,尤其是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郭平安將柳漫漫舉過頭頂?shù)淖藨B(tài),地上散落著柳漫漫的高跟鞋,恐怕一時間也很難被人想到那是被用來當成武器攻擊對手的玩意兒。
當然這也可能僅僅是郭平安的說辭,他如果試圖主動攻擊柳漫漫,事先想好高跟鞋這個武器也很正常。如果能一擊即中干掉柳漫漫,自己就成為了最終的贏家,那么就無需辯解。但如果沒能一下子殺死柳漫漫,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這個高跟鞋的辯解還是頗有些力量的。
程煜當然不至于立刻就做出判斷,他只是在想,不管是柳漫漫使用了高跟鞋做武器,還是郭平安以此作為說辭替自己辯解,這倆人的腦回路都真的是有些清奇的。
但對于程煜而,二者之間,郭平安狡辯的可能性略大一些。
因為郭平安并不知道,柳漫漫手里擁有一把雖不敢說電暈大象,但至少電暈兩個郭平安體積的生物的電擊槍。換做是程煜,如果試圖對郭平安突施襲擊,最佳的方式當然是在下樓后,尤其是當郭平安跟自己打了招呼之后,她也便緩緩走向郭平安,同時回應他的招呼,盡可能降低他的疑心。然后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爭取用電擊槍一擊命中。
那樣的話,老倫敦只要不在大廳里,即便聽到外邊有些聲響,恐怕也很難第一時間判斷出那是這倆人動上了手——當然,這是基于老倫敦保持人類五感的設定,其實別墅里發(fā)生的一切,老倫敦都是門清的。
而只要老倫敦恪守規(guī)則,判定人類無法因為這樣的動靜就判斷出大廳里發(fā)生了暴力事件,那么柳漫漫就能獲得充足的時間,在郭平安被電至昏迷之后,從容的殺死他。畢竟,柳漫漫手里還有一把繩鋸,面對一個昏迷的郭平安,那玩意兒只需要輕輕一下就能割斷他的頸動脈。
至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那就要看究竟是“不好的事”大于競賽的贏家,還是競賽的贏家大于“不好的事”了。
但這座島上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太多的命案,所以程煜判斷,大概率還是贏家最大,只要只剩下最后一個人,老倫敦也將不會對那個人施加任何懲罰。
程煜會這樣判斷,郭平安也好,柳漫漫也罷,只怕都會做出相同的判斷。這也是為何郭平安雖然將柳漫漫接近制服,而且老倫敦分明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他還是堅持將其拋擲出去砸向立柱,他應該就是想一把頭致柳漫漫于死地。
所以,柳漫漫使用高跟鞋作為武器發(fā)起攻擊的可能性,其實真的沒有那么高的,除非她的攻擊根本就是佯攻,她就是想引得郭平安出手,而讓隨后出現(xiàn)的老倫敦對其進行懲罰。
可這也還是有些疑問,畢竟柳漫漫也不知道郭平安有沒有殺招,萬一他真的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殺死自己呢?
疑問終歸是疑問,不能立刻做出判斷,程煜又問:“郭大哥,你將漫漫姐舉過頭頂之后,老倫敦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你應該很清楚如果做出傷害她的舉動你就會被老倫敦懲罰,可你還是堅持將漫漫姐砸向了立柱。你當時是不是想著如果能殺了她,也就一勞永逸了?你認為只要你們七個人只剩下最后一個,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那么老倫敦就會放棄對你的懲罰?”
這一次,郭平安似乎有些猶豫,但過了三四秒鐘之后,他還是眨了眨眼,連續(xù)三次,似乎是想告訴程煜,你的兩個問題,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得到了答案之后,程煜至少已經(jīng)確定,郭平安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他認為只要殺了柳漫漫,即便有確鑿的證據(jù)可以認定他就是兇手,老倫敦,或者說石磊,也是不會理會的,因為他已經(jīng)成為了最終的贏家。
至此,關于柳漫漫和郭平安之間的沖突,程煜能問的問題都已經(jīng)問完了,剩下的,只是程煜需要從這些話里區(qū)分真假了而已。
“如果我最終選擇帶郭大哥你離開,那么郭大哥你愿意把你所得的獎金分我一半么?”
郭平安眨眼。
程煜微微一笑,說:“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漫漫姐,如果她醒了,我也想看看她會怎么說。”
郭平安閉上了雙眼,似乎也明白,此刻只能等待程煜自行去判斷,對于當下的局面,他已經(jīng)無能為力。他也知道,程煜的問題應該全都問完了,接下去應該是程煜離開,而老倫敦去而復返。
但是程煜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他在離開之前,壓低了聲音問道:“郭大哥,你有沒有給我的屋里塞過紙條?”
在程煜看來,如果郭平安認為他向程煜表達誠意的方式?jīng)]問題,那么現(xiàn)在柳漫漫并不在當場,那么他就應該會承認自己的行為。
可是郭平安卻是明顯皺起了眉頭,仿佛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然后,他蛄蛹了一下。
這把輪到程煜奇怪了,郭平安的回答和他的行為不符。
程煜問郭平安愿不愿跟自己平分獎金,其實就是想知道昨晚那張字條究竟是不是出自他手。
如果字條不是郭平安寫的,那么他就該是想明白了程煜的態(tài)度究竟是什么,他應該知道自己表達誠意之后就會被宣判出局,那么他在遇到獎金分一半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其實應該選擇不予回答,因為無論怎么回答都是錯。
可他回答了,而且是肯定的回答,這似乎就表示那張字條真的是郭平安寫的。
但程煜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偏偏郭平安又否認了這一點,這是為什么?他在最后關頭終于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個陷阱了?
帶著新的疑惑,程煜離開了郭平安的房間,老倫敦就在門口,見程煜出來,它準備進去。
程煜卻一把關上了房門,然后用幾乎無聲的口型對老倫敦說:“是柳漫漫先用高跟鞋攻擊了郭平安,然后才被郭平安抓住的?”
很可惜,老倫敦不存在微表情一說,它只是機械的回答:“老倫敦沒看見?!?
“那么今天早晨我們各自回房之后,有一個人從房間里又出來過一次,那個人是郭平安么?”
“程先生,您應該知道,老倫敦當時在樓下,無法判斷樓上你們?nèi)苏l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