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溪萬萬沒想到的是,房間里,柳漫漫給她留下了一件禮物。
進(jìn)入柳漫漫房間之后不久,蘇溪就因為那件禮物,慢慢的進(jìn)入到了昏迷的狀態(tài)之中。
柳漫漫原本的計劃是等到自己從程煜的房間離開,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現(xiàn)場殺人然后尋求程煜的幫助,當(dāng)然,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柳漫漫當(dāng)然不會把蘇溪的尸體搞得那么面目全非。她只需要正常的切斷蘇溪的動脈血管,讓她在昏迷中無聲無息的死去就行了。
可是,程煜堅持要去尋找鄧景亮口袋里的東西,卻給了柳漫漫另外一種可能,一種徹底將自己的嫌疑撇清的可能。
于是,柳漫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蘇溪毫無疑問還在深層次的睡眠之中。借著這個機(jī)會,柳漫漫又給蘇溪注射了一陣醫(yī)用的麻藥,在這種麻藥的作用之下,即便是她在蘇溪的肚子里吃火鍋,蘇溪也斷不可能醒的過來。
一來是為了掩蓋針孔,二來,柳漫漫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柳漫漫在蘇溪的身上劃下了多道傷口,其中包括上腹部的多處傷口。
程煜離開自己房間去往海邊的時間是三點半以后,柳漫漫很清楚,到了這個時間,蘇溪的胃囊里,基本上已經(jīng)空無一物了,最多只會剩下極少量的消化殘渣。
可是,她在樓下喝酒的時候,直到接近一點還保有少量的進(jìn)食。
于是,她摳喉嚨催吐,使得自己吐出了已經(jīng)被消化成糊狀的嘔吐物,然后,趁著蘇溪還沒死的時間,將那些糊狀物,通過她上腹部的傷口,送進(jìn)了食管上同樣被切割出的傷口之中。
食物進(jìn)入到胃部,由于蘇溪還沒死,胃壁開始進(jìn)行在正常的消化過程,這就會使得那些被塞進(jìn)去的食物殘渣,最終歸集到一處,呈現(xiàn)程煜最終切開其胃囊看到的那種狀態(tài)。
在這個過程里,柳漫漫可以去洗手間清洗一番,回來之后,蘇溪的胃囊也就完成了將散亂的食物殘渣歸攏一處,使其看起來就像是她自己在三個小時之前吃下去的消化物的模樣。
手起刀落,殺死蘇溪,程煜相信,柳漫漫一定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讓其頸動脈噴濺而出的鮮血不沾染到她的身上,否則,她一開始制定的打算從程煜房間回來后立刻實施殺人的那個計劃,就斷無成功的可能性。
依序切開了五處動脈之后,整個的死亡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布置的很好,柳漫漫迅速的回到程煜的房中,等候他的歸來。
而在她凌晨四點許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自顧自的表演一番,喊來了程煜。
程煜一番檢查之后,想到了從胃內(nèi)容物來判斷蘇溪更準(zhǔn)確的死亡時間的方法。而如果程煜沒想到這一點,相信柳漫漫也會負(fù)責(zé)提醒他的。這一點也不難,畢竟有大量的刑偵題材的電影電視劇和書籍,里邊都會提到通過胃的內(nèi)容物來判斷死者準(zhǔn)確的死亡時間的手段,甚至于有些推理小說,更是用胃內(nèi)容物來作為主詭計,混淆了警方對于死者死亡時間的判斷,從而讓自己在那個時間段里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程煜記得很清楚,有一部非常著名的推理小說,就使用了這個詭計,兇手想辦法讓受害人在下午吃下本該中午吃下的食物,以此使得警方認(rèn)為其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以后,實際上被害人是晚上六點就已經(jīng)死了。這本書還被改編為電影電視劇,都在一定范圍內(nèi)擁有很不錯的影響力。如果柳漫漫平時也有看推理類型小說電影之類的習(xí)慣,她很大概率都會知道這個詭計。
所以,一旦程煜沒有想到這個方式,柳漫漫也一定會追問程煜不能把蘇溪的死亡時間的范圍縮的更小一些么?如果程煜給出無法做到的回答,她就會表示自己看過一部電影或者一本書,里邊的法醫(yī)用死者胃里的殘留消化物確定了死者的被害時間,那么程煜一定會“想起”這種手法,并且將其應(yīng)用到實際層面的。
到時候,程煜依舊會根據(jù)蘇溪的胃內(nèi)容物判斷出其死亡時間是三點到三點半之間,自然也會像是現(xiàn)在一起,首先排除了柳漫漫殺人的可能性。
而這,也近乎完美的解釋了柳漫漫為什么要在蘇溪的尸體上劃下那么多沒有任何規(guī)律,深淺不一,可謂亂七八糟的傷口。
因為這其中必然有一刀是劃在了可以讓她直通蘇溪食道末端接近胃部的地方,而那里,就是柳漫漫將自己的嘔吐物塞進(jìn)去的地方。同時,那些刀傷也肯定恰到好處的遮掩了用于注射麻醉藥的針孔。雖然尸體上那些奇怪的刀傷會讓人費(fèi)解,但是柳漫漫的手法卻被掩蓋其下,柳漫漫也因此在程煜心里徹底擺脫了殺死蘇溪的嫌疑。
從單純推理的角度,這個過程可以近乎完美的給出所有程煜疑惑點的答案,但卻會增加一個新的疑惑,那就是近乎已經(jīng)得逞的柳漫漫,此刻本該牢牢的抱住程煜的大粗腿,跟程煜同仇敵愾的將郭平安徹底釘死在兇手的恥辱柱上,但是她沒有這么做,反倒是將程煜推了出去,告訴郭平安,程煜也有嫌疑,哪怕每個人都知道,程煜的殺人動機(jī)是最站不住腳的。
非要說是為了故作姿態(tài),程煜也能理解,可柳漫漫所表現(xiàn)出來的,可不是故作姿態(tài)那么簡單,她像是真的有心讓郭平安懷疑程煜的樣子,因為如果是故作姿態(tài),一次就可以了,多了就會讓程煜寒心,甚至于連郭平安都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表示程煜一心為柳漫漫開解,可柳漫漫卻一味的推程煜,而柳漫漫卻也并未因此收斂,反倒是越發(fā)努力了兩次,最終發(fā)現(xiàn)似乎無濟(jì)于事,這才悻悻作罷,假惺惺的給程煜道了個歉。
事發(fā)了這么久,程煜終于找到了一個勉強(qiáng)能合理解釋兇手為何要在蘇溪尸體上施暴的理由,他當(dāng)然不會隨隨便便就將其說出,而是放在心里,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旁證,來支持自己的這種推斷。
而且,老倫敦突然橫刺里跳出來這件事,恐怕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的不止是程煜的思路,對于柳漫漫試圖陷害程煜這件事,似乎也有所改變,即便老倫敦仿佛幫腔一般的表示程煜即便殺了人也不會被投死。如果這句話在早幾天的時候被大家知道,恐怕別墅里早就鬧翻天了。
試想,他們七個人殺了人,都必須小心翼翼的不能留下證據(jù),否則被投票過半,就會因為證據(jù)確鑿而被老倫敦處死。
但程煜不用,程煜即便殺人被抓,也只是會將其驅(qū)逐出島,那么程煜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核彈啊。他只要愿意,想幫誰除掉某個人,就可以信馬由韁的去干。
或許,柳漫漫原本準(zhǔn)備好了一系列說辭,她在蘇溪身上留下那些刀傷,保不齊也有嫁禍程煜的作用??墒钱?dāng)老倫敦跑出來表示它也加入到殺手的行列,性質(zhì)似乎開始變味了,柳漫漫留給程煜的那番推論,一下子被老倫敦的表態(tài)沖擊的千瘡百孔,有了老倫敦的加入,那個用來栽贓程煜的理由反倒站不住腳了,因此,柳漫漫顯得心不在焉的,其實她只不過是在冥思苦想,有沒有什么新的對策。
但苦于沒有任何更好的辦法,也只能順著郭平安的話,將罪責(zé)推到老倫敦那里,并且還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給程煜道歉。
真是如此的話,那么老倫敦突然強(qiáng)行加入到三人的談話中來,似乎也未必就是真的規(guī)則發(fā)生了什么改變,老倫敦只是在幫助程煜消除某種被栽贓的可能而已。
所以,老倫敦,是我冤枉你了么?我總覺得你在為虎作倀,但其實你在為虎作倀的同時,也還是對我多有照顧的?
程煜撓撓頭,心說就算是你老倫敦救了我一命,也改變不了你是石磊的鷹犬的事實啊。
但是,要如何針對這段頭腦風(fēng)暴求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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