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難得一見的南珠,從某種程度上,也證實了程煜帶回來的這些珍寶,的確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來自于明朝皇室的御賜之物。
要知道,南珠在明朝,那是絕對的貢品,像是這種品相絕佳的南珠,基本上都是要上交朝廷的,私藏這種品相的南珠,在宦官當?shù)赖拿鞒?,保不齊就是個殺頭的罪過。
當然,這并非說民間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品相的南珠,而是即便有,那也絕對是皇家賞賜得來,而絕不可能是從那些采珠的漁民手里收購得到。
隨著一件件珠寶玉器被程煜拿了出來,薛長運越來越激動,他相信,程煜是真的找到了那批朱佑樘御賜給他母親族人的寶藏。而且,現(xiàn)在程煜拿出來的,應該只是相對普通的東西,畢竟,程煜說那些寶藏價值五十億以上,而現(xiàn)在這些雖然珍貴,可大抵也就都是幾百萬封頂了的物件。
到了這個時候,薛長運也變得格外的耐心起來,不再催促程煜,而是一件件接過程煜遞過來的珍寶。
多達三十四件各式古董玉器,無一不是讓人驚嘆之物,一時間,倉庫里珠光寶氣,簡直要閃瞎了薛長運的眼。
可偏偏這些應該還都是拋磚引玉的部分,真正的珍品還在后頭。
直到程煜將背包里的東西都取了出來,薛長運也終于將目光鎖定在那五只大箱子上。
“這些加一塊兒價值怕是已經過億了,有這些打底,你那五百萬美金還真是一筆英明至極的投資。”薛長運看著手里最后那方古歙硯,滿心只有對五只大箱子里的東西的期待。
程煜見狀,也就不再拖延,直接扔給薛長運一串鑰匙,示意他可以開鎖了。
薛長運接住鑰匙,走向其中一只箱子,屏氣凝神,試到第三把鑰匙的時候,終于打開了第一只箱子。
將箱蓋揭開,薛長運看到的是大小不一的盒子,以及塞得滿滿當當?shù)呐菽瓑K,他幾乎當即就想到了這些盒子里裝的都是瓷器。需要如此填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肯定是易碎品,而在古代,易碎品的主要方向,就是瓷器。雖然古代皇室可能也會把琉璃制品當寶貝,但那根本無法和瓷器相提并論。尤其是程煜預先表明,這些東西價值數(shù)十億,程煜再糊涂,也不可能把琉璃制品說的如此昂貴。
從箱子里捧出一個紙盒,薛長運將其平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打開這層紙盒包裝。
紙盒里,也使用了大量更小的泡沫塊進行填充,但從那些泡沫塊之間,薛長運已經可以看到那一抹誘人的青色。
薛長運心中微微一震,他家也收藏了不少東西,當然不可能對天青色的柴窯沒有耳聞和了解,但那種了解都是從史料中得來,印象最深的當然就是柴窯那獨有的天青色。
但此刻,薛長運看到這抹青色,內心卻有個念頭,他愿意稱之為絳青,因為他覺得,這甚至比如今看到的藍天還要清澈明亮,真有那種一洗如碧的感受。
扭臉看了一眼程煜,只見程煜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薛長運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了,從程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間,薛長運似乎已經證實了,這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柴窯。
文玩界有句話,叫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這其實不止說的是汝窯的瓷器,而是對宋代五大名窯哥汝官定鈞的至高肯定,當然,尤其是在宋代一直穩(wěn)居五窯之首的汝窯。倒也不會真的有人拿萬貫家財去換一片汝瓷,尤其是汝瓷傳世的其實也不在少數(shù),更何況建國之后,在周總理的指示之下,要恢復發(fā)展祖國文化遺產,是以經過無數(shù)次的試驗,八十年代之后燒制的汝窯瓷器,基本都能達到明朝的水準。
可不管怎樣,五大名窯的傳世珍品都不在少數(shù),再如何名貴也終究還是有價的。
而完全沒有任何傳世之作的柴窯,在文玩收藏界當中,怕是才真正當?shù)闷鹑f貫家財也不抵一片的程度,畢竟,這可真是連見過的人都不存在啊。
關于柴窯的傳說,可謂是眾說紛紜,各路記載,也終究都是筆傳口述,古代沒有攝影設備,無法留下影像資料,這使得柴窯不光是本身的價值昂貴,還具有一層神秘色彩。
不知道多少收藏大家或者鑒定專家都曾經設想過,一旦哪一天真的出現(xiàn)一件柴窯制品,那還不知道要轟動成什么樣子。至于日本曾經展出的那件青百合花瓶,曾經被人懷疑是柴窯,但至少至今都沒有人宣布其為柴窯,因此多半只是相似而已,真要是柴窯,日本人怎么可能不上躥下跳大肆宣揚?
而現(xiàn)在,薛長運卻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見到了真正的柴窯瓷器,他剛才還只是雙手指尖微微有些顫抖,而現(xiàn)在,則是感覺整個人都隨之顫抖了起來。
好容易撫平心境,強迫使自己平靜下來,薛長運終于從盒子里,捧出了那件他認為有很大概率是柴窯的花瓶。
捧在手里,薛長運已經能夠感受到掌心之間傳來的那種屬于瓷胎釉面的細膩和光滑,哪怕相隔千年,那種獨屬于瓷器的溫潤感,是不會改變的。
在倉庫的大燈之下,薛長運仔細研習著手中那件花瓶,只見色澤光鮮,用一洗如碧來形容,都有不如。瓷胎極薄,輕輕用指甲彈碰,那因為瓷胎顫動而發(fā)出的共鳴聲響,更是讓薛長運感受到了一種仿若能洗滌心靈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