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大阮小阮抱怨的話語,程傅心道,這個阮青竹,也實在太不得人心了,真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在這個首領(lǐng)的位置上坐這么久的,手下人提起他,除了害怕就是不滿,也就是沒人敢牽頭造反,大家都覺得只有自己對他不滿,而多數(shù)人還是效忠于他的。可一旦有一天有人終于忍無可忍,又是這個武裝組織里有一定威信的人,只怕阮青竹的腦袋掉了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就會被手下殺死的呢。
程傅突然覺得,或許這趟回去,就可以嘗試著分化一下阮青竹手下那幾名軍官的情緒,操作得當(dāng)?shù)脑挘傻羧钋嘀窀静怀蓡栴}。到時候自己找個借口離開村子,哪怕阮青竹被殺之后村子里亂了也沒關(guān)系,就由得那幫人爭權(quán)奪勢去,反正最終,總還是要有人勝出的??v然剩下的那些人實力大打折扣,可這卻正中了程傅的下懷,程傅也并不真的愿意給這幫家伙調(diào)配毒品,他巴不得這幫人自相殘殺死傷無數(shù),這樣他才能安心的尋找那批勞什子寶藏。
真是不明白這個系統(tǒng),到底在搞個什么鬼。
既然你知道這批寶藏就在嫩司鄉(xiāng),你直接告訴我,我一開始就來這里找不就行了么?我又何必跑到十萬大山里去呢?還被鄭彬丁奇那倆不講信用的玩意兒打斷了一條胳膊……
想起當(dāng)時在瑤寨里受的苦,現(xiàn)在程傅還覺得胳膊有些隱隱作痛,他不由自主的聳動肩膀,前后轉(zhuǎn)動著,肩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聲響。
這個系統(tǒng),明知道那批寶藏就藏在嫩司鄉(xiāng),卻讓我跑到十萬大山里去找那個什么后冠底座,雖然我是上了那兄弟倆的當(dāng),沒能找到,但你為什么要讓我平白無故的跑這一趟呢?難不成非得我親手找到線索這樣尋寶會尋的更香么?可我是個功利主義者啊,我只有在完成任務(wù)的時候才會覺得更香,過程什么的毫無意義。
胳膊斷了也就算了,還讓我去芒街。
我這都已經(jīng)到了越南了,也不直接告訴我寶藏在嫩司鄉(xiāng),非得讓我去威脅萬理那個老小子,還要找什么后冠,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么?搞得芒街雞飛狗跳的,萬理手下那幫人居然反了,聽說萬理為此還送了命。這真是不怪我啊,我就打個電話要挾了萬理一下,誰想到他那幫手下竟然會以此為借口跟他反目為仇啊,其實就是找了個借口吧,什么狗屁兄弟情義,不過就是利益分配不均罷了。一幫搶食的狗。
程煜是不知道程傅現(xiàn)在心中所想,也不知道程傅得到的消息竟然會畸形成這樣,否則他肯定得好好問問黎彼得那個死胖子,然后程煜就會知道,芒街的一應(yīng)情況,在黎彼得有意識的引導(dǎo)下,跟程煜真實經(jīng)歷的那個故事已經(jīng)完全不相干了。
在黎彼得代表芒街政府昭告天下的版本里,芒街市長黎文士是以身殉國的忠烈之士,他是在和芒街惡勢力七爺?shù)亩窢幹袘K遭毒手的,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還消滅了七爺?shù)膬擅窒隆?
而七爺,則毫無疑問是芒街惡勢力的帶頭人,他那幫兄弟一個都沒跑了,無論是老四老五老十三那幫十幾年前跟七爺去芒街打天下的老弟兄,還是阿峰等等那些后來收至麾下的得力干將,自然都是這個黑惡勢力的骨干力量。
他們在跟市政廳以及警察局的斗爭之中,曾經(jīng)一度占據(jù)了上風(fēng),但最終還是在警察局長黎彼得的帶領(lǐng)之下,將其撲滅。
首腦七爺,也就是名為萬理的男子,當(dāng)場伏法,而其手下大部分的骨干力量,都身負不同程度的重傷,不是斷手就是斷腳,總之是失去了反抗能力,最終被黎彼得率領(lǐng)手下干警全部拿獲。這些人現(xiàn)在都被深度關(guān)押,法院一審已經(jīng)下來了,包括老四老五老十三以及阿峰等人在內(nèi)的惡勢力骨干成員,共計十五人,都被判處了死刑。當(dāng)然,這些人也都在積極的上訴,但據(jù)傳死刑是絕對跑不了的。他們賺的那些昧心錢,只要還在越南境內(nèi)的,悉數(shù)都被凍結(jié),那些錢也將被用于未來芒街的建設(shè)。
利來國際大酒店的賭場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了,其投資者表示,開設(shè)賭場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七爺當(dāng)初在芒街的勢力一時無兩,他想在這里投資高爾夫球場和五星級酒店,就不得不屈從于地頭蛇的威脅。而這間賭場這么些年來也從未有過利潤,他每年還得支付一筆款項用于補償賭場的虧損。是以在出了這件事之后,他第一時間就表示打算關(guān)閉賭場,接下來會好好考慮,要如何利用賭場大廳如此龐大的面積,看看能否為芒街的旅游業(yè)增加一些新的項目。
程傅當(dāng)然也只能通過這些媒體消息去了解芒街的情況,所以他一直認為是自己那通威脅電話致使七爺?shù)哪菐褪窒掠辛私杩?,有了可趁之機,只可惜實力不夠,哪怕有市政廳的支持居然也沒能真正的干掉七爺,反倒是讓警察局白白撿了個功勞。聽說那個警察局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任市長了,原本警察局的位置,也是由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手下?lián)危堑扔?,芒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牢牢的被掌控在原先的警察局長的手里了。
程傅滿心不忿,不理解自己的系統(tǒng)為什么總要讓自己做這種徒勞往返的事情,還非得安排他去金三角,然后以制毒師的助手的身份混到這里來。其實,按照阮青竹那個人的多疑秉性,無論你跟他說什么金三角其實都毫無意義,他關(guān)心的就只有程傅什么時候能調(diào)配出新的毒品來,好讓他的售價和利潤都翻個幾番。就算是黃凱勇親自帶人去金三角接的程傅,阮青竹其實也未必會相信程傅真的來自于金三角。而程傅即便是大搖大擺走到那條土路上的崗哨前,告訴那些人自己要見阮青竹,原因是自己有一種新的毒品的配方,能幫阮青竹賺取至少五倍的利潤,阮青竹即便再如何多疑,也絕對會選擇見程傅一面的。等到程傅“不小心”配出了一點兒那種高純度易上癮的毒品,阮青竹就會不顧一切的將其留下,最終結(jié)果還是會跟現(xiàn)在一樣,根本沒必要跑去泰國搞那么一出,又是偷渡又是買身份,毫無意義。
他哪里知道,他那個系統(tǒng)如此安排,不光是為了阮青竹,也是為了躲避某種似有還無得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