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和杜小雨攜手進屋，小店老板也想跟著進去，卻被崔媽媽給攔住了。

“楚瘋……那個小楚啊，今天謝謝你啊，幫著把客人領過來了，時候不早了，請回吧，謝謝?！?

店老板有些尷尬，但在村里開店的人，要是沒個好脾氣，這店早就開不下去了。

訕訕的撓了撓頭，店老板不再試圖進門，而是擠出一副笑模樣，對崔媽媽說：“那行吧，阿姨，您別那么客氣，村里人都喊我瘋子，您也這么喊就行。我店里還有事要照顧，小娃還在家做作業(yè)呢，今天就不進去了，改天再過來看小紅?！?

崔媽媽這段時間可謂是心力交瘁，連虛偽客套的勁頭都沒有，見店老板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也就點點頭，進屋關(guān)上了門。

屋里，如同很多農(nóng)村的房子一樣，整間堂屋空空蕩蕩，只有正對著大門的墻上掛著一副觀音像，下邊是一張長長的條案，條案上擺放著香爐之類的東西。不過看得出來，很久都沒有人使用過這些東西了，整套設備呈現(xiàn)出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

一張不算大的八仙桌，擺放在堂屋的正中央，周圍是四條長凳。

除此之外，整個堂屋空無一物。

左手邊有扇門，門敞著，上邊雖然掛了門簾，但從上垂下距離地面還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程煜和杜小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邊是廚房的模樣，地上甚至還能看到散亂的劈柴。

循著楚楚的聲音，程煜和杜小雨走進了右邊的房間。

推開門，程煜和杜小雨看到一個面色蒼白瘦削如煙的女子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饒是病體纖弱，卻依舊端端正正的坐著，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女子沖著門口的方向，展顏一笑。

“是小雨吧?！甭曇魳O柔且緩慢，就像是哺乳期的母親在哄著自己剛生下不久的孩子入睡一般，即便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楚楚也依舊保持了極好的風度，將那股如玉的溫潤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楚楚姐，是我。”杜小雨猛然沖上了前，聲音里已經(jīng)帶著哭腔了，她撲上前去，半蹲在楚楚的身邊，抓起了她的手。

楚楚露出輕微的笑容，但卻嘆了口氣，摸索著牽起杜小雨的手，將其放在自己兩手之間，輕輕的拍打了兩下。

“傻丫頭，哭個什么勁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生無論長短，總有一別的時候。我不過是要走的早一些，雖然也遺憾，但終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程煜也不禁微微動容，楚楚到了這副模樣，想的卻還是安慰別人，她拒絕見杜小雨，其實更多的只是不想給杜小雨添麻煩而已吧。

杜小雨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啜泣著，卻十分小心的盡量不發(fā)出聲音，以免讓楚楚聽見。

見杜小雨不說話，楚楚又是一笑，微微抬起下頜，盡量沖著程煜最有可能的方向，說：“剛才聽到還有一個男生的聲音，是小雨你的男朋友吧？”

杜小雨終于開了口，道：“是我先生，我們已經(jīng)登記了，不過還沒辦婚禮，所以沒告訴楚楚姐您?！?

楚楚微顯訝異的身體向后傾去，但迅速的做出了調(diào)整，柔聲問：“家里安排的？”

杜小雨點點頭，卻很快想起楚楚現(xiàn)在看不見了，便趕忙說道：“是家里安排的，我們一開始都不愿意，但后來相處的很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他人不錯的，各方面都很好?！?

楚楚點點頭，道：“能陪你來看我，已經(jīng)充分的說明了他的品性，絕對是個有擔當有責任心還有些悲天憫人情懷的好小伙兒。小雨你也自然需要一個各方面都很出色的男生相配。真好啊，一晃眼，我們小雨都結(jié)婚了。只可惜，老師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你們的喜酒了?！?

這時候，程煜終于找到了合適的開口時機。

他說：“楚楚姐，我就跟著小雨這樣喊你了。我們聽說了你的情況，小雨昨晚絕望到跑出去喝酒，還喊上了兩位同學，搞得人家沒轍沒轍的?！?

楚楚聞又是一笑，嫣然道：“是姜慧慧和李蕊吧？”

程煜道：“就是她倆?！背天虾芮宄@時候楚楚最想聽到的話是什么，于是便主動說：“不過小雨沒把你的事跟她倆說，無謂增加她們的傷感和負擔，她們只是以為小雨有什么事情導致心情不太好?！?

楚楚微微頷首，輕輕撫摸著杜小雨的手背，說：“嗯，這樣最好，實在沒必要給人添麻煩了。”

程煜還想說點什么，楚楚的母親崔媽媽走了進來，手里端著兩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