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又是一腳,這一次,他踢得是黎文士的襠部。
可憐黎文士,半小時之前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覺得自己很快就要真的統(tǒng)治芒街的市長大人,現(xiàn)在卻疼得蜷縮成一個煮熟的蝦米,抱著自己襠里的小玩意兒,卻是碰也不敢碰,揉也無法揉,那種入骨的疼痛,銷魂的不要不要的。
七爺此刻向后退了一步,望向程煜,他終于冷靜了下來,他問:“所以鐘先生的意思是想再跟老朽談?wù)劊俊毙膽鸯?
“那倒也不能稱之為談吧,七爺,您應(yīng)該明白,在您進(jìn)入這個市政廳大院之前,我就能干掉你?!?
七爺緩緩的點了點頭,面色陰沉。
程煜又道:“而剛才黎市長兩番做派,我也都能干掉你?!?
七爺不想承認(rèn),但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甚至,我都不用來,我只需要報個警,警察局那邊現(xiàn)在到底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七爺大概也應(yīng)該有數(shù)?”
七爺愣了愣,這他還真是沒想過,現(xiàn)在經(jīng)程煜這么一提醒,他知道,如果程煜就此拂袖而去,成為了孤家寡人的他,即便是有黎文士在手,警察局局長在請示過老佛爺之后,大概率是會接到一個直接除掉以絕后患的命令的。
畢竟,這個警察局局長雖然不成器,可暫時替代一下七爺和黎文士的作用,還是能做到的。
在那之后,究竟是老四老五或者十三里的某個人上位,頂替七爺?shù)奈恢茫只蛘呤抢戏馉斂战狄粋€人下來接盤,就是后話了。
但總而之,七爺覺得自己此前還是想簡單了,老佛爺絕不會在黎文士死后再選擇跟自己這樣的喪家犬談判——至少,是不會跟手下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馬,光桿一條的七爺談判了。
一念及此,七爺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鐘先生,進(jìn)來說話吧?!?
程煜哈哈一笑,俯身又拎起那只裝有巴雷特的箱子,邁步堂而皇之走進(jìn)了市政廳大樓。
黎文士此刻已經(jīng)面如土色,他看得出來,“鐘華”壓根兒不在乎他的死活,比起自己,七爺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還稍微的重一些。
是以程煜進(jìn)門之后,黎文士只是拼了命的把頭往褲襠里塞,不再試圖找程煜援救。
“說罷,鐘先生,留著老朽這條命,是還能為先生做些什么呢?”
程煜放下手中箱子,大剌剌的拉過一張椅子當(dāng)著七爺?shù)拿孀?,說道:“市政廳鬧這么大的場面,七爺還是先打電話給警察局的人來收拾一下吧?!?
七爺點點頭,拿起大廳里原本那個接待臺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
“黎文士在我手里,事情結(jié)束了,鐘先生也在這里,你派人過來收拾一下吧?!彪娫捊油ê?,七爺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然后掛斷了電話。
程煜估計,對方就是警察局局長,那個人估計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上半句。
冷靜下來的七爺,似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氣度,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其中包含的內(nèi)容,卻已經(jīng)足夠讓警察局局長了解全部的情況,并且知道接下去該怎么辦了。
首先,黎文士在七爺手里,這說明七爺最終勝了,但他并不打算趕盡殺絕,所以,需要警察局局長派人來收拾首尾。
其次,黎文士還沒死,那么不管警察局局長站在哪邊,除非他打算把兩個人都?xì)⒘饲夷軌虿m天過海,否則,他就絕不敢讓手下的人輕舉妄動。
留著黎文士一條命,也正是這個作用。黎文士要是死了,警察局局長完全可以派人以緝拿要犯的名義進(jìn)來把七爺干掉,這事兒無論是明面上還是跟老佛爺那邊的暗地里,都算是不錯的交待。
但黎文士沒死,警察局局長就得掂量掂量,這件事該如何處置了。
第三,七爺表示事情結(jié)束了,這是他希望警察局局長轉(zhuǎn)告給老佛爺?shù)脑?。七爺想告訴老佛爺,芒街發(fā)生的事情,只是他和黎文士之間的私人恩怨,他并沒有跟老佛爺翻臉的意思,也就是希望還能繼續(xù)跟老佛爺共事的意思。
這一點,警察局局長定然如實稟報,他做不了主,而老佛爺此刻當(dāng)務(wù)之急其實還是那批貨的事情,所以那句“鐘先生也在這里”就成為了關(guān)鍵中的關(guān)鍵。只要還沒下定決心放棄芒街這個地方,那么老佛爺就必須替七爺擺平越南政府,并且至少暫時偃旗息鼓,跟七爺相安無事。
至于這批貨走完之后要不要翻臉,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總而之,七爺短短的一句話里,蘊含的信息量著實有些驚人,想來那位警察局局長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兒,否則,還真不一定能聽得明白七爺這句話里的諸多彎彎繞。
很快,程煜就聽到外邊有很多輛車開進(jìn)來的聲音,然后是雜亂的腳步,以及指揮者的聲音。
很顯然,這是警察局在辦事了,這里的現(xiàn)場是必須首先收拾出來的。
看來,警察局局長是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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