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鴻哼調(diào),他們手書而后試音,一時間紛紛雜雜的吵音不絕,不過沒人在意,搞琴曲的就是這樣子,見怪不怪。
約莫隔了半小時,效率極高,音調(diào)基本上測試完畢,一張完整的琴譜擺在桌上。
幾名女子不以為意,要不是張文斌喊,什么楚大學士太尉公子的她們都不待理會的,這就是心無外物。
真棒,楚鴻看著這琴譜,大贊幾人。
而后開始手書歌詞。
“哪位懂音樂的男士歌喉較好?”
“什么意思?”
“唱出來??!”
“開什么玩笑,奏琴乃文人風雅,叫男人唱出來豈不丟人現(xiàn)眼?!”
楚鴻沒想到張文斌竟然這么大反應,想來也是,自古歌姬才奏唱,哪有文雅之士干這事的?
很多人發(fā)笑,而后有些鄙視,出身決定思想,古人誠不我欺,楚大學士竟然搞這些難登大雅的東西。
“算了,我唱吧。”楚鴻道。
“誰來彈奏一下?”問向幾名女子。
“我來吧!”輕蔑的看了看楚鴻,韓斯年端坐,屏氣凝神,玉指開始舞動。
前奏響起,楚鴻仿似離開了這個世界,回到了地球,雙眼迷離,怔怔出神。
隨著樂音,楚鴻開口唱道:“滄海笑,濤濤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若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眾人中間突兀的出現(xiàn)一人,白色短袖,棉麻休閑褲,天工部尚書,徐宏。
很多人直欲見禮,他擺了擺手,坐在楚鴻身前不遠處。露出仔細聆聽的神色。
一曲罷,楚鴻淚流滿面,四周很多人圍攏,震驚的看著場中男女。
徐宏感慨萬萬千,心里思緒千萬,卻好像被堵在喉嚨,難以噴發(fā)而出。
大皇子在遠處閉著眼輕敲著桌面,聽慣了宮廷樂音、市井民謠,如此曲目讓他耳目一新。旁邊很多官員在議論,不時為大皇子解說。
韓斯年內(nèi)心極其震動,“真能唱出來......而且不失男子氣概......”
“誰唱的?”幾名大儒直接從別處飛進來,滿臉急迫。
“想不到啊,男子唱歌竟也能如此動人心魄......”
“好曲好詞,誰人所作?”
......
收歸心緒,蒸干淚水,楚鴻起身,看見徐宏在前面頓時一愣,拱手道:“叫尚書大人,各位大儒見笑了!”
徐宏笑笑不說話,兩人眼神對視,既已道明一切,一切都在不中。
“呵,如此好曲佳詞,誰能見笑,此曲名何?”白須飄飄,這是大儒韓仲,對著徐宏微微一禮,而后抓著楚鴻就不放手,他專攻琴音,傳神之境。
“滄海笑?!?
“哈哈哈哈,好啊,曲譜給我!”
他直接盤坐,架起一張古琴,就開始彈奏,“滄海笑,滔滔兩岸潮.......”還自己唱了起來,這下可不得了,傳神之境,直接將琴曲所有的情緒調(diào)動而起。
聞者猶如置身滄海大潮,江湖兒女江湖見,路見不平即拔刀,快意恩仇,縱橫六合,行走八荒。音沖天際,一陣陣音波震散云層,地面無風起浪。
好的是,這沒有什么攻擊性,不然......
韓仲一曲罷,久久不能釋懷。
韓斯年起身,對著楚鴻微微曲身,為自己先前的想法而羞愧,道:“楚師兄這滄海笑真如黃鐘大呂,震散的我先前的偏見,不知楚師兄可有女子可唱的琴曲?”
很多雙眼睛再次盯向楚鴻。
不要把我整得這么高啊,摔下來是會死人的。
徐宏直接說道:“水調(diào)歌頭!”
楚鴻看著他,他點點頭,而后道:“那就依徐尚書所,試試吧,我對音律不通,一樣的,我跟韓師姐來試調(diào)。”
眾人感覺有趣,這圍著怕是幾百人。
這次很快,有韓仲在旁邊指點,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完成了。
“誰來唱呢?”有人問道。
“我來吧?!表n斯年捋了捋秀發(fā),主動說道。接過楚鴻手中的詞譜,示意韓仲彈奏。
其聲如黃鸝,空靈婉轉(zhuǎn),清脆嘹亮,有天后之風。
悠悠揚揚,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千里共嬋娟......”
思念之情透過樂音歌聲傳蕩,包括楚鴻在內(nèi)很多人難以自拔,徐宏輕敲膝蓋,沉浸其中,他是圣人境,心緒飄飛,直接給韓仲的樂音無數(shù)倍加成。
這是韓仲的琴道之境,良久,他再次撥弄琴弦,一聲沉悶的聲音,才將很多人拉回現(xiàn)實。
“老夫控弦近甲子,今日方知何謂音!”收琴,對著徐宏屈身,再對楚鴻微微頷首,而后消失在場中。
最驚訝的莫過于李玄機,這首詩詞是楚鴻在她家所誦,沒想到竟然還能唱出來。
她不由哼哼了幾句,他在思念誰呢?
衛(wèi)央臉上掛滿了笑意,“喲,咱們的圣女今天這是怎么了?”
李玄機頓時紅透了臉。
旁邊的冰山麗人洛琳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楚鴻,看了看李玄機,臉色更冷了。
徐宏對著眾人應和了幾句,而后走向大皇子。
大皇子起身,徐宏遠近聞名,帝國明星,朝歌無人不識,大皇子更知道的是,雖這人比自己年小,但他是人皇真正的心腹之一,且其自身天縱之資,已經(jīng)破圣,他也不能怠慢了。太子之位,沒有他的支持,怕是要滑向某位弟弟。
凌飛羽見徐宏走后,死活拉著楚鴻要求對弈,說道:“琴棋書畫,楚鴻樣樣精通,快快來指點一番?!?
“凌兄,下棋我是真的臭棋簍子?!?
“謙虛,誰不知道呢,論兵四篇猶如兵家仙經(jīng),可別謙虛了啊,今天的主題就是自由交流,沒有束縛,謙虛過頭我可認為你是不屑與我等交流了啊?!?
楚鴻無奈,萬事都是如此,開了弓就難以再扳回。
圍棋他一知半解,基本規(guī)則還是懂,只是連業(yè)余段都排不上,充其量只是比不會的強點。
布局有定式,楚鴻點了靠近自己這邊的兩個星位,對面的凌飛羽眼神一凝。
觀棋不語,圍觀的學子基本都不說話,這是君子之風,誰都不會冒這個頭。
一直到第近二十手,布局基本完成,棋面楚鴻占了對方兩角,自己這邊可向盤中和側(cè)邊進發(fā),稍占優(yōu)。
“這是什么布局?聞所未聞!”楊秀低語,目露沉思。
“還說不會,你們評評理,這是不會的樣子嗎?”凌飛羽翻了翻白眼,而后正襟危坐。
一子點入楚鴻身前兩顆飛掛黑子正中,發(fā)起了正面進攻。
一股無形的氣勢從凌飛羽身上散發(fā),棋盤在楚鴻眼中像是變成了一片巨大的戰(zhàn)場。
震驚!
這不是幻覺,楚鴻被帶進了棋盤世界。
黑白相交,兩支軍隊激烈搏殺,縱橫穿梭。
小小的棋盤上刀光劍影,猶如電影銀幕,不斷隨著落子跳動。
第一百八十手,楚鴻艱難救活大軍,但一角已被合圍。
第二百三十手,被圍的角再次艱難做活,反殺凌飛羽三子,盤面再次占優(yōu)。
第三百手,楚鴻眼睛一花,黑白相間間,好似兩軍一起向自己殺來,楚鴻精神力可謂非常強大,依靠眉心金色小人的極力運轉(zhuǎn)推衍棋路,這時棋盤上已經(jīng)非常復雜了,雙方互相絞殺中盤大龍。
神識強大,但也肯定比不上一秒幾千億次計算的電腦,楚鴻算力終究有限。
兩支大軍皆被打亂陣型,各自為戰(zhàn)不成體系,難以勾聯(lián)暢通。
凌飛羽從小接觸圍棋,可謂天才少年,上次評段給定了二段,已讓家中長輩笑開了花。
圍棋九段可不是單單的下棋能力,要知道,圣手對弈,天昏地暗,傳說,千多年前,兩位七段圣手對弈,崩裂了大山,蒸干了大河,天塌地陷,直接覆滅了數(shù)個門派,端的是恐怖。
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
兩人落子都很快,楚鴻自知自身水平,且也沒接觸過這個世界對弈的棋路,到現(xiàn)在算力、技巧等比不上凌飛羽,好在強大的神識推衍勉強能跟上節(jié)奏,第三百三十手,楚鴻投子認輸。
“楚兄你干什么?你還能下!”凌飛羽大急,絲毫沒有贏的喜悅,他看得出,最后也就一兩目輸贏,但具體誰贏,還真不好說。
“嘿,我這半壺水水平能與凌兄下到這個地步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最后肯定是我輸四五目,自然不下了?!背櫰鹕硇Φ?。
凌飛羽二段的實力自然沒有完全發(fā)揮出來,不然光是棋面殺場,就夠楚鴻好好喝一壺了。
月亮西垂,即將滑落城墻,一夜過去,已近天明。
魏天易幾人拉著楚鴻暢聊,一眾男女學子從詩詞到策論,從琴棋到書畫,這些人家學悠久,家教更是上乘,談吐不凡,縱談古今,楚鴻獲益良多,最后更是談到了科舉。
“哈哈,期待楚兄在科舉上大放異彩?!蔽禾煲锥司破鹕?,眾人跟進。文會在喧囂熱鬧中結(jié)束,很多人大有所獲,也有些人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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