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色丑丑魚第一天攀瀑的表現(xiàn)并不算好。
但正如柏木一直所說的,成績可以進步,提升的等級就是佐證,重要的是異色丑丑魚敢于攀登的意志。
說實話。
若非他自己的水性不是很好,他都想以身作則沖進去一起往瀑布上爬——
好吧,只是說笑,這樣子只會徒增異色丑丑魚的心理負(fù)擔(dān)。
而當(dāng)他了解到這家伙的心路旅程,基本上確定了自己選擇龍門瀑布成為異色丑丑魚樹立信心的對象,是件無比正確的事情。
“辛苦你了,明明是我的責(zé)任。”
月光下,穿著睡衣的柏木坐在緣側(cè)邊,向一旁的波士可多拉笑著道謝。
“咕吼~”
波士可多拉搖搖頭,它根本沒做什么,只是和異色丑丑魚說了兩句話而已。
就算真的對異色丑丑魚造成了什么幫助,那也是應(yīng)該的。即便它沒有王牌的身份,與異色丑丑魚也屬于同伴、隊友關(guān)系,知道對方的情況卻視而不見才有問題。
“真貼心啊,王牌?!?
柏木感慨著靠到波士可多拉身上,豐緣夏日的夜晚不算特別炎熱,但漆黑表皮傳來冰涼的觸感仍舊十分舒適。
依稀之間,似乎還能感覺到它的心跳。
和自己的心跳保持著一個頻率,噗通、噗通地輕輕作響。
波士可多拉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連原本稍顯粗重的呼吸聲都放緩了,享受著安靜夜晚里與訓(xùn)練家相擁的親昵。
這一刻。
他們的精神表面懸于心跳之間,實則產(chǎn)生了某種更為深層的糾葛,儼然要融為一體似的。
但二者自身并未有所察覺。
只是想著與對方再靠近一點,再待久一點。
出于關(guān)切過來看完的龍之長老見到這一幕,遙遙地駐足不前。
“……”
少頃。
她的臉上流露出笑意,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起初還擔(dān)心柏木會住的不習(xí)慣,想著過來聊聊天,互相增進了解也好加強他對流星之民的歸屬感。
可就實際來看,龍之長老知道是自己多慮了,若非足夠適應(yīng),絕不可能像這樣與自己的寶可夢進入共鳴狀態(tài)。
果然像柏木這樣的孩子無論有著何種出身、在怎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都難以掩蓋他身上的光芒。
“優(yōu)秀的馴龍師……不對,應(yīng)該叫訓(xùn)練家,期盼你能勇敢繼續(xù)向前,愿龍神大人庇護著你?!?
她輕聲呢喃。
而在不知多么遙遠(yuǎn),不知多么高聳的天穹,肆意游蕩盤旋追尋天外隕石的烈空坐悄然向下看了一眼。
隨即便收回目光繼續(xù)向前飛去,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待會兒會有不少隕石掉下來。
希望能吃飽。
地面。
柏木很可惜地沒能與波士可多拉依偎太久。
因為三首惡龍幾次三番蘇醒,皆察覺到訓(xùn)練家沒有回床,咽嗚著尋覓過來了。
導(dǎo)致柏木一下子從半睡夢般的狀態(tài)驚醒過來,與波士可多拉一同無奈地看著撲到身前的三首惡龍。
“回去睡覺吧,我在等雷公過來,乖?!?
他摸了摸三首惡龍的三顆腦袋,半哄半推將這家伙趕走。
寶可夢粘人固然值得高興,但時時刻刻粘著卻不行,必須要給其他寶可夢親近自己的空間,他自身也需要這個機會。
“唦……”
哈士龍可憐兮兮地看著訓(xùn)練家,沮喪到脖頸位置開花似的深紫色毛發(fā)都垂下來了。
然而柏木依舊一臉嚴(yán)肅,輕聲道:“去睡覺!”
它只好晃晃悠悠地飛回臥室,懸在床上位置像個氣球一樣閉起眼。
床頭的伽勒爾太陽珊瑚紅彤彤的眼睛浮現(xiàn)又迅速消散,躲在不算堅硬的外殼里偷笑,它最愛看到這頭憨憨龍吃癟了。
露天緣側(cè)。
柏木忍不住嘆息一聲,轉(zhuǎn)頭詢問波士可多拉,“我是不是太慣著三首惡龍了?”
雖說總想著一碗水端平面面俱到,可人又不是機器,模擬器也沒有顯示他與某只寶可夢相處時間長短,以至于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偏愛”。
別的寶可夢不在意還好,一旦有誰覺得自己遭受冷落了,那么就代表著柏木的失職。
除非他愿意像小豪一樣抓了就丟回黃鐵鎮(zhèn),交給之前答應(yīng)愿意幫他照顧寶可夢,眼下也確實有照看大鋼蛇的n來代為管理。
無奈連大鋼蛇都不可避免地要兩天就來一次他身邊,做做體檢打打?qū)?zhàn)刷個身體什么的。
可見那種做法不適合他。
既然如此,柏木就必須成為一名時間管理大師。
“咕吼?!?
波士可多拉輕聲安慰,卻又在他感動的表情中,悄然豎起了一根小爪子,揶揄般笑彎了眼睛,“吼~”
確實有一點喔。
“你這家伙。”柏木失笑。
自從越過了難熬的“青春期”,不再對地盤有執(zhí)念的波士可多拉性格方面便越來越成熟,同時也像幸福蛋那樣,從被施與者變成了反饋者。
會接受訓(xùn)練家的傾訴,會去分擔(dān)他的壓力,就像由稚童逐漸走向成熟的孩子。
然而這種變化并沒有導(dǎo)致波士可多拉與他產(chǎn)生任何隔閡,反而使他們在各種層面上都越靠越近。
柏木覺得如果此時有一顆鑰石放在面前,他一定能非常順利地完成波士可多拉的超級進化。
可惜。
明明身處豐緣地區(qū)超級進化的起源地,卻一時間難以獲得鑰石。
希嘉娜到底會給自己布置怎樣的考驗?
他不禁暢想起來。
“嘀!”
身邊的手機發(fā)出一聲輕響。
柏木側(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時間竟已然來到凌晨三點,“看樣子我們親愛的雷喵先生今天是不會過來了……你說它會不會去秋葉鎮(zhèn)?”
“咕吼~”
波士可多拉不置可否,它哪里清楚人家傳說中的寶可夢的想法,只是輕聲勸說訓(xùn)練家快點去睡。
雖說憑借著年輕熬一熬也不算什么,但第二天的精神氣終歸不一樣。
“你別熬著?!?
柏木起身摸了摸它粗壯的雙角,波士可多拉是一種年紀(jì)越大雙角越長的寶可夢,他的這位大怪獸身經(jīng)百戰(zhàn),年紀(jì)卻還很輕呢。
回到床上。
他默默進入夢鄉(xiāng)。
——
次日。
柏木蘇醒并向床邊看去,剛巧看到了雷公往外走的身影。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都沒發(fā)現(xiàn)!”
“吼~”
雷公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沒發(fā)現(xiàn)的事情多了呢。
想起昨晚差點跑去秋葉鎮(zhèn),它多少有點牙齒發(fā)癢,幸虧留了個心眼記起柏木說未必會回去,特意跑過來看看,否則就白跑一趟了。
不過這個地方。
雷公感受著空氣中奇異的波動,視線忍不住望向位于不遠(yuǎn)處的龍祠。
若非某人在這里,它絕對不會到這種被強烈標(biāo)記著的地方來,不光是想避免惹到不要的麻煩,自身待著不太舒服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
但來都來了,也就不考慮那么多了。
“別急著走呀,吃完早飯先?!?
柏木迅速起床洗漱,與幸福蛋一同準(zhǔn)備早飯,昨晚特地感謝過送飯來的大娘并謝絕了繼續(xù)的事情。
相信今天早上不會來了吧?
來了也無所謂。
這些極端龍癌多半只會在看到龍屬性的傳說寶可夢才會激動一下。
或許是起得太早,天邊剛剛升起略有些泛黃的朝陽,流星村內(nèi)寂靜無人聲,連龍寶可夢的吼聲都聽不見。
柏木看著一眾寶可夢低頭吃飯,瞧見三首惡龍渾渾噩噩地吃到臉埋進食物里了,忍不住拍了下它的腦袋,“讓你晚上不睡覺!”
“唦嗓!?”
三首惡龍猛地從食物中驚醒,三個腦袋像監(jiān)控攝像頭一樣掃視著攻擊自己的敵人,待發(fā)現(xiàn)訓(xùn)練家目光不善地看著自己,下意識舔掉了臉上的食物殘渣。
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的它不由得悻悻然縮腦袋。
往日的早晨三首惡龍肯定不會這么疲憊,主要還是昨天上午的車輪戰(zhàn),加上跟烈咬陸鯊正面對拼打得有點過勞了。
何況它其實尚在新身體適應(yīng)期。
從進化到眼下才三四天。
“你這家伙……”
柏木用力的掐了掐三首惡龍的臉蛋。
多邊獸吃完早飯,默默在心中感謝訓(xùn)練家的辛勞付出,眼角余光瞄到伽勒爾太陽珊瑚時不禁有點奇怪,“啪哩?”
怎么感覺你心情很好的樣子?
“嗓……”
伽勒爾太陽珊瑚果斷否認(rèn)多邊獸暗指自己幸災(zāi)樂禍的話語。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完全沒那個意思的多邊獸收回視線,如果自己的視覺功能沒有紊亂的話,伽勒爾太陽珊瑚的嘴角日常下擺的現(xiàn)在確實是上揚的。
真奇怪。
當(dāng)然它也沒太糾結(jié),同伴心情好是正常的。
一頓早飯吃完。
伽勒爾太陽珊瑚本想回床頭繼續(xù)睡,就看到柏木投來了視線,“今天輪到你了哦,‘值班’?!?
“……”
伽勒爾太陽珊瑚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
打工珊瑚好難。
它晃晃悠悠地飛到柏木肩上,并希望今天不會有讓它出場的時候。
而三首惡龍見伽勒爾太陽珊瑚好像有點不情愿的樣子,主動湊了過來,頗為狗腿地試探道:“唦嗓?”
要不我替你?
“……”
伽勒爾太陽珊瑚忽然來了干勁,直接扭過頭表示拒絕。
三首惡龍不由得遺憾地飛走。
柏木看完二者的互動,把伽勒爾太陽珊瑚從肩膀上摘下來,“怎么感覺你對三首惡龍有意見?”
“……”
伽勒爾太陽珊瑚紅彤彤的眼睛直視著他,仿佛在說我意見可大了我。
“為什么……因為它每天早上都啃你?”
柏木尋思了半天,感覺這兩位平常的交集或許僅限于早晨的那一啃,多數(shù)時候伽勒爾太陽珊瑚一睡就是一天。
伽勒爾太陽珊瑚:“!”
“喂喂,你這種一臉震驚的表情是什么怎么回事?”他扯了扯嘴角,頗為無語地看著這塊曾經(jīng)的海底頑石。
他天天盤伽勒爾太陽珊瑚,又對三首惡龍口水的氣味無比敏感,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就是沒特別重視過。
因為以他對伽勒爾太陽珊瑚的固有印象,這家伙被攻擊的時候都是會反擊的,不會在這方面吃虧。
再加上寶可夢的習(xí)性里,打打鬧鬧的確有助于感情增進。
如今看來……
“我還真沒想到你會對此感到困擾,不應(yīng)該懶得理睬這種事情嗎?”柏木很好奇伽勒爾太陽珊瑚會在意這點的原因。
明明按照它的脾氣,距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只差臨門一腳。
根本不會在乎這點小事才對。
伽勒爾太陽珊瑚聞眼神又變得幽怨起來,或許曾經(jīng)的它是那樣沒錯,但待在訓(xùn)練家身邊那么久,習(xí)慣一點點改變。
心境早就不穩(wěn)了。
都怪你!
“好吧好吧,我去罵三首惡龍兩句,順帶讓它以后不要騷擾你了?!卑啬久嗣だ諣柼柹汉髦饾u光滑的腦殼。
轉(zhuǎn)頭他便找到了三首惡龍,義正辭嚴(yán)地呵斥了后者兩句。
三首惡龍三臉懵逼,隨后不敢置信地看向伽勒爾太陽珊瑚,“唦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