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語靈村子和你家挺近的?!睏钏嚪茖兒玫睦踝尤M(jìn)楊紅手里,“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爸媽?”
楊紅捏著溫?zé)岬睦踝樱讣馕⑽l(fā)緊。栗子的甜意漫到舌尖,心里卻泛著澀——來這里三個(gè)月,她沒主動給家里打過一次電話,父母也沒寄過一封信,只有上個(gè)月楊琪托人帶話,說齊文君又賭輸了錢,讓她“有錢就寄點(diǎn)回來”。她不是不想家,是怕一開口,聽到的又是“你妹需要錢”“你是姐姐該幫襯”的話。
“……”楊紅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
“不去了?!绷季茫瑮罴t抬起頭,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cuò)”,只有攥緊的衣角泄露了她的緊張,“功課挺忙的,等放假再說吧。”
楊藝菲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堅(jiān)定,嘴角悄悄勾起——她太懂這種“平淡”背后的勇氣,這不是無情,是母親終于敢對“無底線付出”的原生家庭說“不”了。
她拍了拍楊紅的肩膀,將剩下的栗子都塞給她:“行,等你想回了,我陪你一起。”
公交緩緩進(jìn)站,兩人并肩上車。楊紅靠窗坐下,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悄悄將臉貼在玻璃上——她知道,這場“暫時(shí)不回”的決定,是對的,沒有主動靠近麻煩。
但是并不意味著麻煩會找她。
夕陽將宿舍樓染成暖橙色,楊紅剛走到樓下,就聽見一陣尖銳的哭鬧聲。
人群圍著宿舍樓門口,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
她擠進(jìn)去一看,心臟猛地一沉——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手里舉著塊硬紙板,上面用紅筆寫著“姐姐不幫我,我就帶著孩子一起死”,字縫里還沾著淚痕。
“楊紅你出來!你妹妹都快死了,你還見死不救呢!”
楊琪看到楊紅,立刻沖過來,卻被宿舍管理員攔住,只能隔著人群哭喊,“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姐姐!天底下哪兒有這么狠心的姐姐??!還管不管懷孕的妹妹了!”
周圍同學(xué)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楊紅身上,有人拿出相機(jī)拍照,有人小聲議論“原來她是這種人”“連懷孕的親妹都不管”。楊紅攥緊背包帶子,指尖冰涼——她最怕的就是影響學(xué)業(yè),可楊琪偏要在人最多的時(shí)候鬧,就是吃定了她的體面。
“你先別鬧,我們找個(gè)地方說。”楊紅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壓低聲音,“這里是學(xué)校,你這樣影響不好。”
楊琪卻不依不饒,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影響不好?我都快被人逼死了,還管什么影響!齊文君那個(gè)賭鬼把我趕出來,我懷著孩子沒地方去,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死在這兒,讓大家都看看你有多冷血!”
人群越聚越多,管理員急得直跺腳:“同學(xué),你快把她帶走,不然我只能報(bào)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