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百葉窗漏進(jìn)來,在他臉上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像極了他此刻糾結(jié)的心思——殺一個農(nóng)村老頭,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警局里有他的人,城郊有他的關(guān)系,處理一具尸體易如反掌。
可他更清楚,官場如棋局,一步錯滿盤皆輸。
之前壓下孫語靈的案子,已經(jīng)動用了不少人脈,要是再出人命,一旦被對手抓住把柄,不僅他自己會身敗名裂,整個田家都會被連根拔起。
“爸……”田梓辰的聲音帶著哭腔,“要不我們再給孫父點錢?或者……或者我去跟他道歉?”
田父沒說話,拿起桌上的電話,指尖懸在撥號鍵上——那是城郊廢品站老板的號碼,那人欠他一個人情,處理“麻煩”最利落。
可他猶豫了,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優(yōu)秀黨員”獎狀上,那是去年市里剛頒的,鏡框擦得一塵不染。
“道歉?”田父放下電話,語氣突然平靜下來,卻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決絕,“他要的不是道歉,是你坐牢,是我倒臺?!?
他指著田梓辰的鼻子,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濺到田梓辰臉上:“你說你,好端端的,跟那個演什么花什么羊的農(nóng)村女同學(xué)走那么近干什么?你們學(xué)校缺美女嗎?缺有名氣的同學(xué)嗎?你非得纏著那個楊紅不放,這下好了,為了她,你是要我們整個家都被她連累!”田書記說。
“爸……是我錯了,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就……”田梓辰越說越崩潰,倒地。
他走到沙發(fā)邊,蹲下身,盯著兒子的眼睛:“梓辰,你記住,從你失手推人的那天起,我們就沒有退路了。孫父不回農(nóng)村,那就讓他永遠(yuǎn)留在城里——但不是以‘原告’的身份?!?
“爸爸教過你的,無論是把事情做好,還是把人做掉,做得干脆利落一點,總是好的,你沒注意到的東西,可能會害了自己,”
田梓辰的瞳孔驟縮,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田父站起身,走到窗邊,撥通了秘書的電話,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沉穩(wěn):“幫我查一下,孫語靈父親最近的行蹤,尤其是他接觸過的人。另外,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見城郊廢品站的老方。”
掛了電話,田父看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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