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大爺四個字闖進榕寧的耳朵里,綠蕊忙松開了那小乞丐,小乞丐躥進了人群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拓拔韜倒也是個腦子好的,傳遞消息用京城的小乞丐,倒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綠蕊忙將小乞丐塞進來的信捧到了沈榕寧的面前。
    她將這信來來回回看了看,確定也沒有下毒之類的毛病。
    榕寧接過了這封信緩緩打開,綠蕊忙將馬車里的風(fēng)燈調(diào)亮了一些。
    榕寧低頭看了過去,是拓拔韜的筆跡,寫的滿滿當當?shù)摹?
    這樣粗獷的一個人,居然還能寫出這么多的文字來。
    榕寧那一刻想笑,卻眼角微微發(fā)紅流出淚來。
    洋洋灑灑寫了他們二人見面,以及對她無數(shù)次的思念之情。
    “上次一別便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異動,生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此信大概是最后一絲牽念,我最喜歡最心愛的人啊,一定要從無邊的憤怒和悲哀中走出來?!?
    “至于純妃娘娘,是被蕭澤殺死的?!?
    “我無法替她報仇,是我此生最愧疚的事情,可我是北狄的皇帝,身后是萬千北狄的子民?!?
    “我知道你一定會憤怒,但請冷靜理智,別傷害到自己。”
    “我會以此生來懷念你我之間經(jīng)歷過的所有。你去做你該做的事,去報你該報的仇,若有需要可去北狄會館通消息于我?!?
    “我拓拔韜此生不再立后,后位空虛,只等你有朝一日歸來?!?
    “若你一日不歸,后位空一日?!?
    “若你一生不歸,后位為你空一生。”
    信的落款處,寫下兩個字——濯纓。
    榕寧將信扣在了懷中,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便是沉甸甸的思念都不敢有絲毫的保留。
    她重重吸了口氣,將那封信放到了一邊的風(fēng)燈前,瞬間燒成了灰。
    榕寧忙打開窗戶的簾子,風(fēng)將那灰燼刮向了外面的人群,被人們踩在了腳下。
    沈榕寧看向了窗外,此時馬車已經(jīng)行進到了宮城,人漸漸稀少,唯有一輪清涼的明月掛在了天際前,將一切映照的朦朧至極。
    榕寧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輪明月,她知道此生與拓拔韜再也不會相見了。
    馬車很快駛進了宮城,榕寧又回到了玉華宮。
    可是在玉華宮里卻怎么也待不住,她緩緩起身,撐著一盞風(fēng)燈,走出了玉華宮的大門。
    綠蕊和蘭蕊忙跟在了身后,不多時榕寧走進了不遠處的昭陽宮。
    昭陽宮再一次人去樓空,里面顯得空蕩蕩的。
    本來鄭如兒喜歡安靜,也沒有用太多的宮女和太監(jiān)。
    如今玉嬤嬤又留在了臥龍峰,這昭陽宮越發(fā)一片死寂。
    沈榕寧不曉得鄭如兒到底在哪兒,有沒有活著,卻又擔(dān)心她死了,沒有祭奠,天上的魂魄孤零零的可憐。
    榕寧拿出了香燭燭火,跪在了鄭如兒的昭陽宮的前廳,小心翼翼擺好燭火,卻是沖著鄭如兒的牌位磕了三個頭。
    “如兒姐姐,我真的很害怕?!?
    “我每日里備受煎熬,也不想-->>你成為神靈,我還是希望你能活著,亦或是在某一個水鄉(xiāng),亦或是在海邊的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