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rèn)得那是李如玉的車。
車門旁,一道纖細(xì)正靜靜地望著他。
是李如玉。
四目相對,沒有語。
但曲元明知道,她一直在等。
李如玉直起身,向他走來。
“結(jié)束了?!?
“嗯,結(jié)束了?!鼻鼽c(diǎn)頭。
“想不想喝點(diǎn)?”她忽然問。
這個問題讓曲元明有些意外。
從李如玉嘴里說出這句話,感覺很奇特。
他幾乎沒有猶豫。
“想。”
一個字,干脆利落。
坐進(jìn)車?yán)?,曲元明?xí)慣性地問:“去哪?”
李如玉發(fā)動了車子,沒有看他:“我那兒吧,外面人多眼雜?!?
曲元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去她那兒。
縣委大院的領(lǐng)導(dǎo)宿舍。
“隨便坐?!崩钊缬衩撓峦馓祝氨淅锖孟襁€有點(diǎn)速凍水餃,我看看?!?
“不用麻煩,書記,我……”
“都說了,下班了?!崩钊缬翊驍嗨仡^看了他一眼。
“再說,今天你最大,你是功臣,得慶祝?!?
她從儲物柜里翻出一瓶還沒開封的茅臺,又拿了兩個小巧的玻璃杯。
“喝這個,行嗎?”
“太行了?!?
水餃很快煮好,端上桌。
李如玉給他滿上一杯酒。
“元明,”她舉起杯子,“許安知這顆釘子,總算拔掉了。這一仗,打得漂亮。我敬你?!?
曲元明連忙舉杯,杯沿碰得比她的低一些。
“書記,這都是您運(yùn)籌帷幄,我只是個執(zhí)行者?!?
李如玉放下酒杯,“在單位叫書記,在這兒,你要是還這么叫,這酒就喝不下去了?!?
曲元明一怔,“……如玉?”
“嗯?!彼龖?yīng)了一聲,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放進(jìn)他碗里,“快吃,都涼了?!?
他們聊起扳倒許安知的整個過程。
很多細(xì)節(jié),只有他們兩個親歷者才懂其中的兇險。
“說真的,拿到錄音筆的那一刻,我手都在抖?!?
曲元明自嘲地笑了笑。
“真怕中間出一點(diǎn)岔子?!?
“你做得很好,比我預(yù)想的還要好。”
酒過三巡,話題漸漸偏離了工作。
李如玉眼神有些迷離,她撐著下巴,看著曲元明。
“許安知倒了,江安縣的班子要重新調(diào)整,你……有沒有想過回來?”
曲元明夾菜的動作頓住了。
回來?
回到縣委?回到她身邊?
他怎么可能沒想過。
但他不能。
他抬起頭,迎上李如玉的目光。
“沿溪鄉(xiāng)那邊,才剛開了個頭。”
他緩緩開口。
“我跟鄉(xiāng)親們保證過,要帶他們把育種基地搞起來,把沿溪鄉(xiāng)的牌子打出去?,F(xiàn)在事情剛有起色,我就拍拍屁股走了,那不是坑人嗎?”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既然下去了,總得做出點(diǎn)名堂再回來。不然,我自己這關(guān)都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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