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王委顧慮,有理。然,市場經(jīng)濟,價高者得。我縣發(fā)展,需魄-->>力。若設限過死,恐嚇退投資商。市局,已關注?!?
短短幾句話,看似在附和王委員,實則釜底抽薪。
果然,記錄上,王委員后面再無發(fā)。
這還不是全部。
當討論到開發(fā)商的資金問題時。
“許:五千萬注冊金,撬五億盤,堪憂。若爛尾,誰負?”
連主推項目的尹光斌,都不得不出面解釋,拍著胸脯保證資金絕對沒問題。
就在大家以為許安知會繼續(xù)揪著不放時。
他卻話鋒再轉。
“許:既尹書記有此決心,我亦不多。建議,可否讓開發(fā)商追加一份履約保證金?再者,土地款分期支付。如此,即便出狀況,我縣損失亦可控。此為補充意見,非反對?!?
漂亮!
太漂亮了!
曲元明幾乎要為這份心機鼓掌。
許安知這番話,表面上是在給項目上保險,降低風險。
實際上卻巧妙地為項目通過掃清了最后一道障礙。
他把一個是否可行的原則問題,偷換概念成了一個如何操作的技術問題。
一旦常委們開始討論保證金交多少、土地款分幾期。
意味著大家在潛意識里,已經(jīng)默認了這個項目本身是可以通過的。
更陰險的是,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將來項目要是成了,是他高瞻遠矚,支持發(fā)展。
項目要是爛尾了,他早就提出過風險。
并且制定了補救措施,是執(zhí)行層面的問題。
好一個許安知!
在江安縣盤踞多年,果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曲元明的手指繼續(xù)往下,一個陌生的公司名字跳入眼簾。
“瀚海投資”。
記錄顯示,在討論開發(fā)商資質前,最初的合作方,是這家“瀚海投資”。
但僅僅一提,就被許安知輕描淡寫地帶過。
“許:瀚海背景可,然流程繁復。遠水難解近渴。眼前這家,意向強,誠意足?!?
然后,這家瀚海投資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他在縣委辦待了那么多年,對江安縣大大小小的公司了如指掌,卻對這個瀚海投資毫無印象。
一家能被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的公司,絕非等閑之輩。
可在后續(xù)所有的公開資料。
包括土地掛牌公告、中標通知書里,都完全銷聲匿跡。
這太不正常了。
曲元明將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
許安知的暗中布局,瀚海投資的曇花一現(xiàn)。
這個爛尾了十年的項目,絕不僅僅是開發(fā)商資金鏈斷裂那么簡單。
十年間,這家破產(chǎn)公司的資。
那塊黃金地段的土地,那棟建了一半的樓。
必然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轉手、抵押、拍賣。
“曉月?!?
正埋頭在文件堆里,核對目錄的劉曉月抬起頭。
“師父,怎么了?”
“你手上的活先停一下?!?
曲元明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將那份速記記錄折好,小心放回牛皮紙盒。
他沒有解釋記錄里的內容,這是紀律,也是保護。
“我們換個思路?!?
劉曉月一臉專注。
“師父您說!”
“別管什么前期調研報告了。從現(xiàn)在開始,以城西商業(yè)廣場這塊地為核心,去查!”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