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沈清梧是徹底放心了。
她當(dāng)即命人準備了筆墨紙硯,提筆給父親寫了信,讓他敲打二哥,千萬別犯渾,不要再說這樣荒唐的論了。
沈清梧寫完信,仔細封好,便遞給楊嬤嬤:“找個穩(wěn)妥的人,盡快送回府里交給父親?!?
楊嬤嬤接過那封還帶著墨香的信,手心都有些發(fā)潮,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只恭順地應(yīng)道:“老奴這就去辦?!?
她一退出太子妃的寢殿,腳步不敢有絲毫停歇,徑直就朝著太子的書房去了。
守在門外的內(nèi)侍見她過來,似乎早有預(yù)料,無聲地替她推開了門。
書房內(nèi),謝元宸正坐在案后批閱奏章。
楊嬤嬤垂著頭,快步上前,將袖中的信雙手奉上,聲音壓得極低:“殿下,太子妃讓送往沈家的信?!?
謝元宸放下筆,接過信,不緊不慢地拆開,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當(dāng)他看到信中沈清梧辭急切地懇請父親約束二哥,莫要再行“荒唐”之舉,更不可再非議太子與永安王時,他緊抿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松動了一下,最終化為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就知道,他沒看錯人。
清梧心里是向著自己、維護自己的。
他將信紙重新折好,遞還給楊嬤嬤,語氣平和:“嗯,送出去吧?!?
楊嬤嬤這才真正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關(guān)算是暫時過了,連忙接過信,躬身退了出去。
*
謝翊寧還不知道因為他命劫已解之事造成了什么風(fēng)波,更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打算他要是想當(dāng)皇上,就徹底讓位給他。
他現(xiàn)在一心一意地伺候著自己懷有身孕的王妃。
“婋婋,你快四個月了吧?我聽說,孩子這時候該會動了呀?”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棠云婋在軟榻上坐下,自己則半跪在榻前,將耳朵輕輕貼在她圓潤隆起的肚子上,一臉認真地聆聽著,仿佛真能聽出什么動靜來。
聽了半晌,他抬起頭,露出了傻笑。
“嘿嘿,沒動靜。”
棠云婋不明所以,沒動靜有什么好高興的。
“沒動靜,說明是姑娘,文靜著呢。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有女兒了!”
棠云婋看著他這直冒傻氣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又無奈。
“誰說女兒就文靜了,我小時候就很鬧騰?!?
謝翊寧一聽這話,趕忙糾正她:“胡說,你那怎么能叫鬧騰,你那叫自小就有當(dāng)將軍的潛質(zhì),厲害著呢。”
他這話讓棠云婋忍俊不禁,笑倒在他肩頭。
謝翊寧趕緊攙扶住她亂晃的身子,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眉頭微皺,手指虛虛地在她肚子上方比劃了一下。
“還有,我怎么覺得你這肚子比太子妃嫂嫂四個月時瞧著還要大些呢?你難不難受?喘氣可還順當(dāng)?腰酸不酸?”
棠云婋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又充滿好奇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暖心。
她輕輕拍開他試圖測量她肚圍的手,嗔道:“哪有那么夸張?我好著呢。太醫(yī)不是說了么,每個人懷相不同,肚子大小自然也不一樣?!?
“那也得仔細些?!敝x翊寧不放心地嘟囔,又湊過去,對著她的肚子煞有介事地低語。
“小家伙,我是你父王,你在里頭要乖乖的,不許鬧你母妃,聽見沒有?”
正說笑間,季老太醫(yī)奉召前來請平安脈。
謝翊寧立刻正襟危坐,緊張地盯著季老太醫(yī)。
季太醫(yī)屏息凝神,細細感受著棠云婋的脈象。
起初他面色如常,片刻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調(diào)整了一下手指的位置,再次凝神診察,臉上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隨后便是恍然大悟。
謝翊寧見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季太醫(yī),怎么了?可是王妃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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