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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霜這一鬧,倒是讓昭瑞親王府的人沒有再登門。
定遠侯松了一口氣,心中郁悶之氣消散了不少。
但翌日上朝被彈劾時,他就知道,他這口氣還是松得太早了。
昭瑞親王府那幫人,竟然把他的夫人驚馬摔成殘廢那樁慘事也扯了出來。
他們聲稱當(dāng)時定遠侯府的馬車失控,撞翻了道路旁好幾家百姓的菜攤?cè)怃?,鍋碗瓢盆碎了一地,連一對孤兒寡母賴以為生的餛飩挑子也撞散了架。
事后侯府竟沒賠一個銅板,任憑那些苦主自生自滅。
他們咬死了定遠侯是“恃爵凌民,目無王法”。
定遠侯當(dāng)即跪下大喊冤枉。
“陛下明鑒啊!當(dāng)時臣的夫人驚馬墜車,季太醫(yī)親診,其脊骨碎裂,此生恐難再立!”
“臣心如刀絞,府中上下亂作一團,只求保住夫人性命,哪還顧得上旁的事情?”
他猛地抬起頭,急急分辯道:
“至于那些受損的攤鋪,臣事后確實未曾聽聞。想來是那些苦主見侯府閉門謝客,不敢上前討要。此乃府中管事疏忽懈怠,未能及時處置?!?
“臣馭下不嚴(yán),難辭其咎。陛下要罰,臣認(rèn)罰!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臣是絕對不會認(rèn)的。”
昭瑞王府那幫人豈肯就此善罷甘休。
畢竟昭瑞親王說了,一定要讓定遠侯府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受了王府的恩惠,自然要把這事辦得漂亮。
因而任憑定遠侯如何申辯,他們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依舊在御前嘴皮子翻飛,唾沫星子四濺。
彈劾的折子夾槍帶棒,將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翻來覆去地說,硬要從中找出定遠侯的各種罪名來。
他們心里也很清楚。
定遠侯這人,爵位聽著顯赫,實則手無實權(quán),早被邊緣多年;為人也算謹(jǐn)慎,抓不住他貪贓枉法、結(jié)黨營私的把柄;他本人更沒干過什么天怒人怨、震動朝野的大事。
對付這樣的人,實在是找不出什么大罪名,只能在這些犄角旮旯里找一些小過錯來惡心他。
最后文昭帝實在是聽煩了,下了一道口諭,罰了定遠侯兩個月的俸祿,讓他給那些苦主進行十倍的賠償。
這事才算過去。
定遠侯黑著一張臉回了侯府。
剛進書房,他抬腳就把一張酸枝木的圓凳踹翻在地,凳子腿撞在博古架上,震得幾個瓷瓶叮當(dāng)亂響。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氣得來回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踱步,靴子踩得碎瓷片咯吱作響。
一次罰俸,他認(rèn)栽。
可昭瑞親王府門下那群走狗,嘗到了甜頭哪會輕易松口。
一想到那群人像跗骨之蛆,隔三岔五就在朝堂上翻出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惡心他。
他就煩得很!
那些罪名不至于讓他掉腦袋,可不停地被皇上罰俸、申斥,他也受不了。
長此以往,他還有什么臉面可。
晏逐星從丫鬟口中得知定遠侯下朝歸家后大發(fā)了一通脾氣,略一思忖,命人燉了一盅冰糖燉梨親自送了過去。
“星兒怎么來了?”看到她,定遠侯還是給了幾分面子,嘴角勉強牽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晏逐星將冒著熱氣的甜羹輕輕放在桌上,溫聲道:“女兒想著父親頂著寒風(fēng)下朝回來,定然需要些暖意來驅(qū)寒,因此特意送了甜湯來。”
她頓了頓,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乖巧。
“前日在國公府,聽國公夫人無意間說起,每回國公爺覺得不痛快時,喝碗甜湯就會心情舒暢些。女兒想著,父親或許也是一樣的?!?
她送甜湯來,為的就是套話。
她想知道今日朝堂上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能把定遠侯氣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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