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不恨呢?!标讨鹦谴瓜铝祟^。
“可是再恨,我也忘不了過去那些事情?!?
“五歲時,我打碎父親最愛的硯臺,你搶著說是自己失手替我攬下了罪名,被父親罰去跪祠堂,跪到膝蓋腫得走路都一瘸一拐?!?
“七歲踏青游,我驚了馬,是你把我護在懷里滾下山坡,自己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九歲那年冬至,我和二哥吵架偷溜出府,你頂著大雪找了我三個時辰,自己燒得說胡話手里卻還攥著給我買的糖人不放?!?
“直到,二妹妹被找回來……”
晏逐星說到后面聲音開始發(fā)抖。
被她提醒,晏明遠也想起了那些封存在記憶里的往事。
在明月回來前,他確實最寵這個妹妹。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兄妹的關(guān)系變得這么僵了?
“算了。說那些沒有意義,反正藥沒問題。就當還了你從前對我的照顧?!标讨鹦俏宋亲?,“晏大少爺,以后咱們兩清了。”
這話讓晏明遠驀地慌亂起來。
像是幼時眼睜睜看著最喜愛的紙鳶掙斷絲線,飄飄搖搖融進云里,再也找不回來。
他還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沉默片刻后,晏逐星讓人客客氣氣地將他請出了院子。
“她做什么都是應該的!都是她欠明月的!”晏明修兇狠地打斷了他的回憶。
“大哥,你也不要我了嗎?”晏明月眼淚掉下來,嘴唇發(fā)白。
晏明遠忙搖頭,將懷中的藥小心翼翼地遞給她:“胡說什么!你永遠是我的妹妹。有了這玉肌膏,你就不用擔心臉上留疤了。”
“玉肌膏?這不是宮里才有的么?”晏明月脫口而出。
“嗯。這是星兒給我的。但我傷的是背,我覺得還是你更需要它。”晏明遠點了點頭。
“那野丫頭存心的吧?有玉肌膏怎么不早點送來。”晏明修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椅子。
“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希望明月臉上留疤。”
晏明月將玉肌膏塞回晏明遠手里,怯生生道:“姐姐給你的,我不能要。免得她看到了不高興?!?
“她有什么可不高興的。這么一小罐子夠誰用,你等著,待會我就去找她把剩下的都要來?!标堂餍抟宦犨@話可就不樂意了。
“皇后娘娘只賞賜了她一罐,她已經(jīng)全給我了。你還去找她有什么?!标堂鬟h抬手攔住了弟弟。
隨后嚴肅著一張臉看向晏明月。
“星兒為什么不直接把東西給你,你不知道嗎?每次她給你的東西,你要么覺得她在炫耀,要么覺得她給的都是次品?!?
昨晚從玉瀾院失魂落魄地離開后,他趴在床上,睡意全無。
他想了很多事情。
晏明月回來之后,總是動不動就哭,他們很多時候都會誤會是晏逐星欺負了她。
可實際上,他們從來沒有當面瞧見兩人發(fā)生沖突。
每一次都是晏明月一哭,大家就去哄她了。
沒有人在意晏逐星的感受。
他心底一陣鈍痛。
那也曾經(jīng)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啊。
結(jié)果呢,他竟然讓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甚至邀請她去玄空寺,也是出于算計的目的。
怪不得她連一句大哥都不愿意喊,要用“晏大少爺”來跟他劃清界限。
“大哥,你竟然這么想我?”晏明月臉色白得更難看了。
晏明修看到她這副模樣,氣得想要和大哥動手。
結(jié)果他卻轉(zhuǎn)身就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話:“隨你們吧,這玉肌膏若是不要,我便還給星兒了?!?
溫如霜沒想到長子竟然也倒戈到了晏逐星那邊。
她心下有些發(f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