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天權周身靈力已是洶涌澎湃,衣袂無風自動,竟是真的不管不顧,要對著端坐于師尊之位上的陌生少女動手了!
“三師妹不可!”
“天權住手!”
天璇和天璣同時驚呼,想要阻攔,卻因傷勢和距離來不及。
殿內眾弟子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天權長老脾氣如此火爆,而跟著天權來的那百多號新弟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這怎么回事?剛進宗門就趕上高層內訌?這水云天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穩(wěn)當?。?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云染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從那張象征著水云天最高權柄的太師椅上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如今經脈受損嚴重,確實不能動用鬼道怨力與人硬拼,但……對付這個自己一手帶大、一招一式都是她親自傳授、有幾斤幾兩她清清楚楚的三徒弟,光靠著對她招式弱點了如指掌的預判,也足夠了。
“對我不客氣?”云染微微挑眉,朝前走了半步,對著天權勾了勾手指,“來,讓我好好看看,你這些年在外頭奔波,除了脾氣見長,手上功夫到底有多少長進?!?
天權被這輕蔑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一聲怒吼,身形如離弦之箭,驟然前沖!她使出的正是云染當年自創(chuàng)并親手傳授給她的得意身法“流云逐月”。
然而,面對這迅疾無比的攻勢,云染只是隨意地側身、微微滑步,每一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開掌風的鋒芒,那姿態(tài)輕描淡寫,仿佛早已計算好了所有軌跡。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云染的手指如鬼魅般探出,在天權的手腕脈門上輕輕一拂。
天權頓時感覺半條胳膊如同過電般酸麻不已,凝聚的靈力險些潰散!她心中駭然,這手法……好生熟悉!
“招式太死板!只知道照搬,不知道隨機應變!‘流云’之意在于變幻,你使得跟木頭樁子似的!”云染甚至還有空出聲點評,話中的嫌棄似曾相識。
天權又驚又怒,接連使出幾招壓箱底的絕學,皆是云染昔年所授的精妙招式??稍幃惖氖?,眼前這少女就像能未卜先知一般,總能精準避開她所有的攻擊路線。
空有一身結丹期的修為,卻像是一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或者被引導著打向了自己,有力無處使,難受得幾乎要吐血。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尤其是幾位見過云染的老弟子,越看眼神越是古怪,互相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目光。
這位太上長老,從出現(xiàn)就給他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如今看她這閃轉騰挪的身法,那信手拈來、直指破綻的出手……這味道,這風格……怎么越看越像是開派祖師奶當年的風范?
天權久攻不下,心浮氣躁,破綻更是頻出。云染看準一個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空檔,身形一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瞬間貼近了她身后,揚手——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了天權的后腦勺上!
這一巴掌力道不輕,直接把天權打得“哎呦”一聲,一個趔趄向前撲出去好幾步,差點以一個極不雅觀的姿勢摔個狗吃屎。
這一巴掌!
這熟悉的力度!
這精準得讓人咬牙切齒的角度!
這專打后腦勺的惡劣習慣!
天權捂著瞬間火辣辣的后腦勺,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無數(shù)個被師尊教導的畫面如同潮水般瞬間涌入腦海……練功偷懶,被師尊敲后腦勺;與人爭斗吃了虧,師尊一邊罵她蠢一邊扇她后腦勺幫她“復盤”失誤,哪怕后來她修為漸長,偶爾得意忘形,也少不了被師尊用同樣的方式“提醒”……
師尊她……最喜歡敲后腦勺和扇巴掌了……還美其名曰:“這里離腦子近,打這兒長記性!”
她猛地回過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正一臉嫌棄地甩著手腕的“少女”。
云染正一邊甩手一邊低聲嘀咕:“腦袋還挺硬,震得我手疼……”
天權渾身劇烈一震,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所有的懷疑、不解,在這一刻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