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后面跟來的輪回閣弟子們面露苦色,云染拍了拍那位愁眉苦臉的老管事肩膀,語氣帶著點戲謔:“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你們盡心盡力,該有的賞賜,靈石、丹藥,一樣也少不了。現(xiàn)在,都給我打起精神干活!”
老管事聽完,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云染,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原以為這位年輕的太上長老只是任性胡鬧,沒想到恩威并施的手段用得如此純熟。
他心底那點怨氣和疑慮,瞬間被這明確的“甜頭”壓了下去,只能將所有勸諫的話咽回肚里,苦笑著跟上?;蛟S,水云天這潭死水,真的需要這樣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掌舵人。
而溯雪等弟子,在聽聞水云天如今的靈氣濃度竟還是靈脈斷裂后殘留所致,心中更是駭然。若是靈脈修復(fù)……那該是何等修煉圣地?光是想象,就讓人心潮澎湃。
云染沒空理會他們的心思浮動。接下來的兩天,她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將所有人卷入高強度運轉(zhuǎn)中。
夜間她需打坐調(diào)息,提升修為,幾乎無暇躺臥安眠。
每日天光未亮,寅時末刻,善惡臺的鐘聲便準時敲響,穿透晨曦。卯時正點,全體弟子必須集合完畢。云染中氣十足的訓(xùn)斥聲和那根神出鬼沒的竹竿,操練得弟子們哭爹喊娘,哀嚎遍野。
練劍間隙,她那套“且慢劍”、“等等劍”的陰險路數(shù)更是傾囊相授,將一群原本眼神里還帶著清澈愚蠢的年輕弟子,硬生生教得眼神飄忽,對戰(zhàn)時不琢磨劍招精妙,盡想著如何出其不意下黑手。
下午,則是輪回閣幾名“幸運”弟子的專屬折磨時間。云染親自帶隊,專挑水云天境內(nèi)那些靈氣紊亂、地勢險惡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鉆。
第一日,他們?nèi)チ俗陂T北面的“亂石鬼澗”。
這里怪石嶙峋,石筍如劍,直刺天空。地面布滿深淺不一的裂縫,時有毒瘴從地底滲出,五彩斑斕,卻致命無比。罡風(fēng)如同無形的刀刃,刮在護體靈氣上滋滋作響。
弟子們需時刻警惕腳下,還要分心抵御毒瘴罡風(fēng),手持的羅盤在紊亂靈場中瘋狂旋轉(zhuǎn),根本指不出明確方向。
一天下來,幾人靈力消耗巨大,衣衫被罡風(fēng)割破,臉上、手上添了不少細碎傷口,疲憊不堪,卻連靈脈的邊都沒摸到。
第二日,云染又帶他們直奔西邊的“沼澤”。
這片沼澤廣闊無垠,表面水草豐茂,底下卻是吞噬一切的淤泥。毒蟲遍布,蚊虻如云,空氣中彌漫著腐殖質(zhì)的腥臭。弟子們深一腳淺一腳,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探路,稍有不慎便會陷下去。
渾濁的泥水冰冷刺骨,各種嗜血蟲蟻防不勝防。一名弟子不慎被隱藏在泥水中的“噬靈水蛭”吸附,瞬間被吸走部分靈力,臉色慘白。
羅盤在此地更是完全失靈,指針要么僵死不動,要么胡亂抖動。一天的努力,除了渾身泥濘、滿身紅包和更加深重的挫敗感,一無所獲。
連續(xù)兩天的徒勞無功和高強度消耗,讓幾名弟子,尤其是年紀最大的管事,身心俱疲,眼神都黯淡了下去,私下里不免唉聲嘆氣,覺得這根本是大海撈針。
到了第三天下午,云染卻依舊精神奕奕,指著后山那處人跡罕至、水聲如雷的巨大瀑布,下令道:“去那兒!水汽沛然之地,往往暗藏靈樞,或許有一線希望?!?
那瀑布宛如從天際垂落的巨大白練,從超過百丈的懸崖頂端狠狠砸入下方深潭,轟鳴聲震耳欲聾,濺起的水霧彌漫方圓數(shù)百米,使得周圍巖壁濕滑無比,長滿了滑膩的青苔。
弟子們看著那咆哮的水龍和光滑如鏡、無處著力的巖壁,臉都白了。這地方,連靠近都難,如何探查?
云染卻不管這些,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不遠處一塊干燥的大石上,瞇著眼打量著瀑布,仿佛在欣賞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