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眸光掃過石桌:“只有柔妃娘娘用了這羹?”
孟貴妃身邊的余氏道:“娘娘的燕窩羹是小廚房特制的,金碗盛著的便是?!?
身旁的鶯時(shí)走上前,端過燕窩羹,奉至云昭面前。
一位夫人舉起銀簪:“我方才都已驗(yàn)過了,喏,我這銀簪,一點(diǎn)都沒變色?!?
一旁的余氏順勢道:“會不會根本不是這燕窩羹的事兒!許是娘娘自己不當(dāng)心……”
此一出,頓時(shí)引來眾人側(cè)目。
“慎!”英國公夫人蹙眉打斷,“柔妃娘娘豈會拿龍?zhí)簯颍俊?
云昭指間金針連閃,護(hù)住柔妃心脈,這才暫且舒了口氣。
她正待開口,卻感覺到袖底被微涼的手指輕輕攥住,隨即在她手背匆匆寫了幾字。
長公主匆匆趕來,見狀面色驟變,又不敢催促云昭,等了好一會兒,方小心翼翼問:“昭兒,情況如何?”
云昭再次探脈,與柔妃交換一個(gè)心照不宣的眼神,方緩聲道:“胎象暫穩(wěn)。但娘娘元?dú)獯髠?,需好生靜養(yǎng)?!?
眾人聞,紛紛松了口氣。
長公主撫著心口連道萬幸,忙喚來婆子將柔妃小心移送廂房。
就連素來跋扈的孟貴妃都不覺松了口氣,破天荒沒多話,轉(zhuǎn)身就要走。
“且慢?!?
眾目睽睽之下,云昭忽地端起鶯時(shí)手里的燕窩羹,輕抿一口,喚住眾人。
追來的蘇氏見狀,強(qiáng)忍著沒叫出聲。
李灼灼則跺腳道:“云昭,你傻??!”
“娘娘見紅之故,確在此羹。”她迎上眾人驚愕不解的目光,緩聲解釋道,“銀針驗(yàn)不出,是因這里面并非毒物,而是一味藥材?!?
“藥材?”貴妃眉峰緊蹙,“本宮的燕窩向來只放冰糖?!?
一旁的錦屏也道:“這燕窩羹是奴婢盯著廚娘燉煮,過程中,從未添加他物。”
云昭將金碗遞至錦屏面前:“此藥名為‘四葉參’,常人服之無礙,但孕婦食用,便會血行逆亂,胎動(dòng)不安。你細(xì)品,可嘗得出極淡的奶腥氣?”
錦屏接過淺嘗,臉色驟變:“確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奶味?!?
她當(dāng)即跪倒在地,“娘娘明鑒,燉煮時(shí)奴婢寸步不離,實(shí)在不知為何會……”
“不怪你。”云昭指尖輕撫碗沿,眸光清洌,“這燕窩在蒸細(xì)時(shí)已用藥水浸透,之后再行挑毛、晾曬,最終制成燕盞。若非如此,斷不會氣味如此淺淡,藥性卻這般峻烈?!?
她轉(zhuǎn)眸看向面色發(fā)白的孟貴妃,一字一句道:“娘娘不如仔細(xì)想想,這批燕窩究竟從何而來?!?
“這可是極難得的金絲黃燕?!比巳褐校鲇腥诵÷曕止荆骸扒叭仗拥钕绿匾獠钊怂蛠淼摹?
自從貴妃入住碧云寺,每日都要用上兩盞燕窩——
或是太子送來的金絲黃燕,或是血燕,因這般品相的燕窩極是難得,許多與貴妃關(guān)系不錯(cuò)的婦人都知此事。
此一出,滿座嘩然。
“怎么可能?貴妃娘娘可是太子殿下的親表姐!”
“怕是經(jīng)手之人暗中做了手腳?”
一片嘈雜中,云昭清晰地看見貴妃身子猛地一晃,眸底閃過一抹極深的忌憚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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