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平靜,卻比嚴(yán)冬的寒風(fēng)更刺骨。
“你涼州的輿圖之上,可有標(biāo)注此路?”
崔浣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并……并無此路?!?
“哦?沒有?”
姜塵挑眉,語氣帶著不掩飾的諷刺。
“那倒真是有趣了。是什么人如此樂善好施,不惜工本,為你涼州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悄無聲息地趟平,修繕出這么一條足以行軍運糧的坦途???”
他頓了頓,目光如鷹隼般鎖住崔浣,每一個字都重重敲在對方的心頭。
“而且,這條坦途,還經(jīng)過那條精心構(gòu)筑的暗道,直通你涼州城內(nèi),崔大人,你來告訴我,這條路的另一端,究竟通向哪里?”
“下官……下官不知!”
崔浣此刻腦中一片混亂,只能繼續(xù)否認(rèn)。
“不知?”
姜塵向前一步,周身散發(fā)出的壓迫感讓空氣都幾乎凝固。
“那你總該知道,涼州乃我朝邊洲之一,屏障所在,若有外敵循此路而來,便可繞過所有關(guān)隘哨卡,如入無人之境,直插涼州心臟,你這刺史,是怎么當(dāng)?shù)??!?
“下官失職!下官萬死……”
熟悉的話語再次脫口而出。
“夠了!”
姜塵厲聲打斷,臉上的笑容驟然收起。
“這些陳詞濫調(diào),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來點實際的吧?!?
崔浣聞茫然抬頭。
“什……什么實際的?”
“不懂?”
姜塵冷冷的撇了對方一眼,隨即開口。
“好,那我說明白點。”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山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從現(xiàn)在起,你崔浣,不再是涼州刺史了?!?
姜塵負(fù)手而立,日光在他周身鍍上一層冷冽的金邊。
他俯崔浣,聲音不高,卻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重壓,狠狠砸在崔浣的心頭。
“回去收拾你的刺史府,準(zhǔn)備好,下次本欽差召你,便是升堂問審之時?!?
崔浣如同瀕死的魚般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反之前的唯唯諾諾怒喊道。
“我乃朝廷親封,一洲刺史!你無權(quán)罷免我!朝廷法度……”
“法度?”
姜塵驟然打斷,聲音并不高昂,卻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森寒。
他微微側(cè)目,目光如萬載寒冰,瞬間凍結(jié)了崔浣所有的聲音。
“你是忘了那日跪接的圣旨上怎么寫的,還是忘了……”
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如同驚雷炸響。
“我鎮(zhèn)北王世子的身份?!”
隨即姜塵收回視線,不再看他,語氣輕描淡寫。
“莫說我今日只是摘了你這頂烏紗,便是此刻就在這山谷中宰了你……”
他刻意停頓一下后才緩緩?fù)鲁鲎詈笠痪洹?
“你猜猜,這天下,有誰敢放一個屁?有誰能,讓我姜塵,償命?”
話音落下,整個山谷死寂無聲,唯有風(fēng)聲嗚咽。
崔浣后退幾步后徹底癱倒在地,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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