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破曉。
沈家村的村口,就聚集了一大批人。
除了昨天陳北在村子里精挑細選的新堡兵們,還有高薪聘來的李鐵,寧蒹葭和寧采薇也要跟著去,反正家里沒什么事情,陳北就讓兩女跟著了,以后住在堡里的時間可能比家里的還要多。
“小北,你真的準備打鐵?別賠了!”
看著滿滿幾大車的物資,都是冶煉所需,有村民道。
“什么小北,叫堡長!”
“什么堡長,都是一個村的,叫小北親切些?!?
“叫啥都行!”
陳北站在高處,大手一揮,說道:“大家排好隊,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爭取一個時辰趕到黑嶺堡!”
點齊人員,一行人在老村長和村里婦人們的注視下離開了沈家村。
板車的木軸咯吱咯吱地響著。
碾過幾道深深的車轍印。
黑嶺堡就在后山的黑嶺山中。
直線距離雖然不遠,但因車上物資的存在,一行人要沿著山腳轉一大圈才能到。
待日頭漸漸高升,眾人用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才抵達黑嶺堡。
不得不說,黑嶺堡選址挺講究的。
建在一處平坦的山梁上,視野極好,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敵情。
它直面定州,一望無際。
背靠涼州定遠縣幾個村落。
只是,待一行人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黑嶺堡修建的著實不怎么樣。
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孤堡矗立,用石塊壘砌而成。
有些地方年久失修,竟出現(xiàn)了豁口!
外圍更別提有什么阻敵的措施,什么都沒有。
整座黑嶺堡,連門都沒有,進出只能靠垂下來的一截繩梯!
“怪不得姓吳的有個外號叫吳王八,這還真是他的烏龜王八殼子!”
陳北望著面前的黑嶺堡,情不自禁嘆道。
無門有無門的好處,狄人拿黑嶺堡沒辦法,因為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沒等他們攀上垂直的堡壁,啃下這塊硬骨頭,大乾的援軍早就來了!
一群人的出現(xiàn),立刻引起堡兵們的注意。
他們站在高處,探出腦袋,兇狠道:“軍事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你們這群泥腿子,趕緊滾!”
“瞎、瞎了你們的狗眼!”
陳北身后的村民想要表現(xiàn)一番,壯著膽子怒罵道:“吳勝雄已死,這是縣老爺新任命的新堡長,我們沈家村的除虎英雄陳北!”
“啥?吳堡長死了?”
瞬間,堡里的人都清醒過來。
順著繩梯,像下餃子一樣下了黑嶺堡。
看見人都下來了,陳北將懷中的調令拿出來,展開給他們看。
幾個堡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陳北皺眉,“不識字?”
也是,這個時代,識字的人少之又少。
一個村里,能有一兩個識字的就算不錯的了。
“魯什長!你快下來!”
堡兵們回頭喊道。
回頭望去,繩梯上,正有一個滿臉橫肉,嘴里叼著樹枝的壯漢不急不慢地下來。
他是軍中的什長,退伍回來后,被吳勝雄招攬。
魯什長下地,先是抬手遮了遮刺眼陽光,而后伸了伸懶腰,這才懶洋洋地說道:
“吵什么吵!什么調令,老子看看……”
吐掉嘴里已經(jīng)發(fā)苦的樹枝子,魯什長一把接過陳北手中的調令,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過去,有些字他也不認識。
念完,魯什長和他身邊的堡兵們臉色一變。
魯什長皺緊眉頭,緊盯陳北:“小子,吳堡長,真的死了?。俊?
陳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身邊的李鐵:
“李鐵,先指揮人把東西卸下來?!?
“是,北哥兒,大家伙兒,過來卸東西了……”
“小子,老子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
魯什長滿臉怒容,伸出滿是汗毛的大手,就朝陳北的衣領抓去。
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誰知,陳北動作更快,反手握住魯什長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扭,他便疼的齜牙咧嘴。
“疼疼疼,快放開!”
陳北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
魯什長撲通一聲,結結實實跪下。
“什長是吧!想必之前也是從過軍的,應該知道軍令如山?!?
“我有縣令親筆的調令,你們吳堡長已經(jīng)死了,葬身虎口!”
“我現(xiàn)在是黑嶺堡的新任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