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簡?!鄙倌昕吭谒蔫F架床上,接過她遞來的熱水,“父母車禍走了,親戚把我賣到黑工廠……”
張招娣眼里露出同情之色,沒想到這少年和自己一樣,都是孤兒,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可以暫時住這里嗎?我現(xiàn)在沒地方去,身上也沒錢,你放心,等我傷好了,我就走?!彼浑p好看眸子,期待地看著她。
張招娣稀里糊涂就點(diǎn)了頭。
但簡洐舟這一住,就是一年。
夢境再次變換,張招娣站在敞開幾分的ktv包廂門口,看著里面的人。
昏暗的燈光下,簡洐舟慵懶地靠在真皮沙發(fā)上,身邊緊貼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他穿著她從未見過的名牌衣服,手腕上戴著廣告牌上出現(xiàn)過的精致腕表。
“簡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家里緩和關(guān)系了,也該回去了,怎么還和那個窮酸女在一起?不會是愛上她了吧!”
“愛?”
他嗤笑一聲,手指繞著身邊女人的長發(fā),說出的話,冷酷又無情,“我怎么會愛上一個臉上還有丑陋疤痕的女人,不過看她對我有幾分恩情在,加上她每天搖尾乞憐讓我愛她,就施舍幾分給她而已,等過些天,找個理由,就甩了她。”
周圍人哄笑道:“對,這種窮酸女,要是知道你根本不是窮小子,肯定會纏上你,然后拼命撈錢,還是盡快甩掉的好?!?
那些帶著輕蔑和嘲弄的哄笑聲,清晰的在耳邊炸響!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最脆弱的心尖上!
原來他說喜歡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是在騙她,甚至那悲慘的身世也是他編造的,就是為了博取她同情。
撕心裂肺的痛從胸口涌出,夢境再難維持,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后背。
她抹了把臉,指尖冰涼。
這么多年了,那個場景還是能讓她心如刀絞。
………
周家莊園。
簡洐舟站在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
他手里捏著張照片,邊緣已經(jīng)起毛。
照片里,瘦弱的女孩穿著洗得發(fā)白的t恤,半邊臉被頭發(fā)遮擋,有些害羞,漆黑如墨的一雙眸子怯怯地看著鏡頭,少年時的他摟著她的肩,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明朗。
“張招娣……”他拇指摩挲著照片上的人影,眼神陰郁,“別讓我找到你,找到你我就弄死你!”
六年前,他開心地捧著蛋糕回到出租屋,卻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那個總是溫柔看著他的女孩,消失了,連同她那少的可憐的行李也不見了。
他找了很久,附近每個街道,還有她工作的廠子去了一遍又一遍,但始終都沒有她的身影。
他被拋棄了,還是被一個丑女給拋棄,這口氣,就算六年過去,他都咽不下!
他仰頭飲盡杯中的烈酒,喉結(jié)滾動間,眼前又浮現(xiàn)那張瘦弱蒼白的臉。
手指煩躁地扯松領(lǐng)帶,倒在沙發(fā)上。
酒精讓思緒變得混沌,簡洐舟閉上眼睛,恍惚間又回到那間狹小的出租屋。
夢中,張招娣背對著他擦頭發(fā),單薄的睡衣被水汽浸濕,貼在纖細(xì)的腰線上。
他伸手一拉,她就跌進(jìn)他懷里,發(fā)間帶著廉價的茉莉花香。
“阿簡……”夢里的她柔聲喚道,眼神晶亮。
他低頭吻住她唇瓣,手指探入睡衣下擺。
鐵架床吱呀作響,與窗外的雨聲混在一起。
“招娣……”他在夢中呢喃,手臂收緊。
突然,懷里的身影化作一縷青煙。
簡洐舟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沙發(fā)上蜷成一團(tuán),手里還緊緊捏著那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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