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沉御鳳眸微沉,“譚躍谷看守的有何人?”
    “有黑武衛(wèi)的三支隊伍都在?!?
    “上次禰玉珩派去的人,抓住了嗎?!?
    沈懨恭敬點頭,“回皇上,已經(jīng)抓住了,問出確實是禰玉珩派來的,并且抓住了那些埋伏的細作?!?
    “押送回京。今夜務必要確保山中只有黑武衛(wèi)和月皇的人?!?
    “是!”
    君沉御并沒有防備秦昭的人,如今太后的那番惡毒語,卻意外解開了他心里多年的心結,他就更不用防備秦昭了。
    是他,欠秦昭的。
    君沉御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轉身回去。
    想到眠兒懷著身孕,此事先不告訴她為好,免得她擔心。
    溫云眠抬眸,今日她還有些事想問云諫,但是云諫今日沒在宮中。
    看到君沉御回來,溫云眠已經(jīng)到了可以不用起身時刻行禮的狀態(tài),便問,“皇上,如今鹽稅……”
    她說到一半,君沉御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君沉御看了眼奏折上她指尖觸碰的地方,眼神淡了淡,說,“明日朕讓謝云諫進宮,讓他告訴你?!?
    溫云眠不太理解他的做法,這難道不是隨口就能說的嗎。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君沉御沒解釋。
    他這會明顯感覺身體有些不適,所以鳳眸帶著笑的拉過溫云眠的手,側身直接將頭枕在了她的腿上。
    “讓朕躺會?!?
    他從未在勤政殿歇過,今日就歇歇,喘口氣。
    溫云眠神色微愣,君沉御已經(jīng)躺著閉上了眼睛。
    他的睫毛濃郁,但是如今俊美的眉目帶了一絲疲憊。
    溫云眠沉默了一會,沒有說什么。
    君沉御卻拉住她另一只手,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光線亮照,朕睡不安穩(wěn)?!?
    他很少有這樣放軟的姿態(tài),可能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溫云眠看著他閉著眼睛。
    他睡覺時,依舊下意識緊蹙的眉宇。
    溫云眠目光觸及那把冰冷而泛著金色光澤的龍椅。
    坐上這把人人眼紅的龍椅,可以得到一切,可是這上面的重擔,又是何其的重。
    收斂心神,溫云眠繼續(xù)去看奏折。
    如山堆積的奏折,把人壓的喘不過氣,層層疊疊,上面都是各個地方官員呈報上來的。
    溫云眠看了一會,就覺得眼睛疼,手腕酸,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好累。
    天天看這些,真不是人能做的。
    但是這些奏折上,都有朱砂筆批閱過的字跡。
    無論奏折上是什么內(nèi)容,君沉御都一字一句的回應。
    十年如一日,他沒有歇過一天。
    朱砂筆寫下力透紙背,似鐵線勾勒,銀鉤收尾的字跡,從來沒有半分潦草。
    溫云眠沉默的看了一會,目光從奏折上挪開,看向了那個安靜休息的俊容。
    他好像真的瘦了許多。
    祿公公說,皇上好幾日沒怎么用膳了。
    溫云眠心里挺復雜的,說不清,道不明。
    她本來想吩咐祿公公再熬一些湯過來,但是手腕往前時,不慎碰到了旁邊的茶盞。
    很細微的聲音,在溫云眠握住杯身的那一刻,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可是君沉御還是在有動靜的頃刻間,睜開了鳳眸。
    他下意識看向發(fā)出動靜的那個地方,眼里有下意識涌出的警惕和防備。
    溫云眠看到君沉御醒過來,趕緊說,“臣妾不小心碰到茶盞了,吵到皇上了?!?
    這樣小的聲音,溫云眠睡覺時都聽不到,沒想到君沉御睡的這么淺。
    君沉御說,“無妨。”
    這時,祿公公端著滋補的湯過來,溫云眠都有些驚訝了,怪不得是御前的人,她還沒有吩咐,祿公公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
    “皇貴妃娘娘,這是御膳房專門給皇上端來的湯藥?!?
    溫云眠接過來,聲音溫和的問,“皇上要喝一些嗎?”
    君沉御起身,看了眼那些湯。
    他知道自己病了,那種一點胃口都沒有的感覺,其實很恐慌。
    但他看到了溫云眠期待的目光。
    “喝一些吧,正好朕也餓了?!?
    溫云眠莞爾一笑,將湯勺里的湯藥吹了吹,遞到了君沉御跟前。
    君沉御鳳眸深深的看著湯藥,忍下胸膛里的不適,喝了下去。
    他感覺不到任何味道。
    “好喝嗎?”溫云眠聲音柔和,眸色瑩潤好看。
    “好喝?!?
    君沉御薄唇輕扯。
    但是喝了幾口后,君沉御胸膛里突然一陣刺痛,緊接著,血腥味彌漫開來。
    君沉御沒忍住,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轉身時,無意中碰掉了溫云眠手中的碗。
    啪!瓷碗和鮮血幾乎同時砸向地面,刺目驚心。
    溫云眠眸色驟然一緊。
    “皇上!”
    “皇上……”祿公公也趕緊跑過來。
    君沉御胡亂擦掉唇邊的血,忍著虛弱和疼,他趕緊去檢查溫云眠的手,“燙到你了嗎?有沒有受傷?”
    “朕方才不是有意的?!?
    溫云眠怔住了,她喉嚨有些干澀的搖頭,“臣妾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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