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家里,吃過午飯的梁曉燕此時正在教訓(xùn)彤彤,這丫頭,剛才趁著她不注意,將家里的油罐子給摔了。
屋子里,時不時地傳出梁曉燕惱怒的呵斥聲,還有打屁股的聲音。
彤彤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停的跟自家媽媽道歉。
外面,小英雙手掐腰,沖著小玲怒目而視,脆聲道:“二妹,剛才就是你在看小妹,怎么能讓她去碰油罐子呢?你不知道油罐子多重嗎?”
小玲雙手搓著衣角,小聲道:“我……我沒看到,我剛才給鍋里添水來著,我就那么一個不留神,她就把油罐子給扒拉下來了?!?
小英也知道這件事兒不怪二妹,可聽著小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抽疼,所以只能拿二妹這個臨時監(jiān)護(hù)人來撒氣兒。
旁邊,欣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大姐訓(xùn)二姐,眼瞅著二姐都快哭了,她終于忍不住了,快步跑到大姐面前,可憐兮兮的說道:“大姐,不關(guān)二姐的事兒,你別罵二姐了好不好?”
就在家里雞飛狗跳的時候,陳落和陳勁兩人也趕著驢車到了家門口。
自從頒獎大會后,陳落的這個院子大門就沒有在大白天反鎖過,畢竟有了功勛在身的陳落,一般人根本不敢再過來惹他。
因此,聽到家里面?zhèn)鱽淼目蘼?,陳落頓時急了,沒等驢車停穩(wěn),便直接飛身跳了下去,沖到大門口推開大門便喊了起來:“怎么了?家里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屋子里的欣欣聽到陳落的聲音后,便瞬間‘拋棄’了自家大姐,轉(zhuǎn)身便朝著院子里跑了過去。
看著眼前這個雙眼通紅,壓抑著情緒的三閨女,陳落心疼的整個人都要碎掉了,急忙快走了幾步,將小家伙兒抱在了懷里,道:“誒呦我的乖乖,這是咋了?”
感受到爸爸的懷抱,欣欣的情緒才徹底爆發(fā),抱住陳落的脖子便低聲抽泣了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解釋道:“小妹……小妹把油罐子摔碎了,媽媽在揍小妹,大姐也在訓(xùn)二姐,爸爸……我害怕?!?
呼~
聽完閨女的講述,陳落才重重的松了口氣,哭笑不得的在小丫頭的臉上親了一口:“好了,沒事兒了啊,爸爸現(xiàn)在就去把小妹救下來好不好?”
欣欣剛要點頭,梁曉燕便提溜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彤彤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沒好氣的說道:“好什么好?還救下來,咋,我這個娘還成了大惡人了唄?”
此時,陳勁剛好扛著兩個大包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聽到梁曉燕的話,整個人頓時止不住的縮了縮脖子,連忙將東西放到了墻邊,大聲道:“哥,嫂子,東西我給你放這兒了啊,我家里還有點兒事兒,先走了!”
說罷,他也不等陳落回應(yīng),便嗖的沖出了院子,甚至還貼心的將大門關(guān)了起來。
陳落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包塞給了閨女,將閨女放到了地上:“去吧,給姐姐和小妹都分一下,等會兒爸爸就帶你們?nèi)フ依蠋煛!?
欣欣抱著紙包,聞著里面?zhèn)鞒鰜淼南阄秲海樕辖K于重新綻放出了純真的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便朝著屋子里面跑了過去。
梁曉燕滿是無奈的將手里的彤彤放了下去,小丫頭第一時間便沖進(jìn)了屋子里,連跟陳落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很顯然,這個時候的爸爸遠(yuǎn)遠(yuǎn)沒有好吃的重要。
“嘿?這個小白眼兒狼,白疼她了?!?
噗嗤~
看著陳落一臉吃味的表情,梁曉燕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后走到陳落身邊,輕輕地幫著他撫平衣領(lǐng),柔聲道:“今天去醫(yī)院沒出什么事兒吧?”
話音落地,陳落的身體猛地僵直,足足好幾秒后,他才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媳婦兒,我如果說我不是陳向東他們兩口子的親兒子,你信么?”
轟!
梁曉燕的身子猛地?fù)u晃了一下,她不認(rèn)為自己男人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么一句話,既然他這么說了,那就代表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時間,她看著陳落的表情充滿了震驚和心疼,還有掩飾不住的擔(dān)憂。
畢竟在她看來,陳落雖然和陳向東他們斷絕了關(guān)系,可關(guān)系斷絕,陳落的根兒卻還在這里,是這個村子的人,周圍的叔伯大爺還是他的親人。
但若是陳落說的是真的,再加上這么多年都沒有人說過這件事情,那么就代表陳落壓根兒不是這里的人。
自此他也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孤門獨戶!
作為同床共枕十來年的夫妻,陳落很清楚梁曉燕的心思,而且在回來的時候,陳落和陳勁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但陳落根本不在意。
畢竟他在這個村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叔伯大爺喊了二十多年,又豈是區(qū)區(qū)血脈關(guān)系能夠輕易否定的?
況且,他在這個村子里最多也就再待個三四年,等這邊個體經(jīng)濟(jì)的政策再寬松一些的時候,他就會帶著老婆孩子去市里生活,甚至以后還會去四九城。
若是村子里的人依舊和以前一樣待他,那他日后發(fā)達(dá)了也會回饋這里,若是……大不了以后不來往也就是了。
最主要的是,前世孤獨生活了五十年的他,對于人情世故這方面,早就看透了,不奢求,不渴望,只要老婆孩子在身邊,其他一切全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