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虛空異常安靜,只剩一本圣光律典翻頁的聲音。
那本代表著寰宇秩序的厚重律典每翻過一頁,便有一絲秩序之力溢散出來,化作鎖鏈,將面前的牢籠加固。
而在那牢籠里站著的,正是兩位表情不一的覲見者。
一位臉色鐵青,指著另一位破口大罵,噴濺的每一滴口水都表明這位覲見者對自已覲見被打擾、虔誠被利用一事無比憤怒。
然而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他雖然在謾罵,可在牢籠中的位置卻站的無比靠后且貼邊,仿佛為另一位騰出了足夠的空間,像個觀眾一樣,將對方“捧”上了舞臺。
至于另一位,他直視牢籠之外不斷翻頁的圣光律典,冷笑連連。
直視者自然是程實,那謾罵者當然就是李無方。
程實也沒想到搜查官這么聰明,一句“只管保住自已”的叮嚀就讓對方想到了這么一個法子跟自已撇清關系。
搜查官做得不錯,就是罵的太臟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然而這一切在秩序鐵律眼里,仍然漏洞百出,不然搜查官作為秩序信徒就不會跟自已一起被關在這座破牢籠里。
可李無方根本不在乎,他已經(jīng)沉浸在自已的罵人文學中出不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將自已的恐懼和迷茫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恰好程實這個“始作俑者”就成了發(fā)泄的目標。
程實直接無視了李無方的表演,盯著眼前的秩序鐵律,嗤笑道:
“怎么,偉大的混亂,您已經(jīng)忘記您來時的路了?”
面對真神,沒有凡人不恐懼,程實今天之所以如此有底氣,全都是因為他占理!
對方本來就是混亂,有什么不能說的?
況且就憑自已這個既定的身份,也已有資本與對方對峙,就算樂子神不在,恐懼派不會撇下自已不管。
為既定做了這么多,終于能在這種時候享受一絲既定的“特權”了。
秩序鐵律還是那副老模樣,祂雖心有疑惑,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一位與混亂有染的欺詐信徒面前,絕不可能再去問那個問題:何為秩序?
祂也不相信自已不是秩序,祂只是對秩序的前路有些迷茫而已。
于是,祂悄然翻頁,垂視程實,為其判下了不召而見的罪名。
“瀆神之罪當受瀆神之刑,熾日便是你的前車之鑒!
這里不是混亂的神殿,也沒人能救你出去,好好反省吧。
往日之種種,吾都記得,你屢次挑釁秩序,只因窮鉆漏洞未現(xiàn)把柄。
而今日,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將成為你漫長刑期的罪證。
以此為據(jù),虛無奈何不了我?!?
“好一個奈何不了你!”程實站在牢中,哈哈大笑,“你有沒有想過,虛無從始至終根本就沒在意過你?
說起來也是奇怪,秩序可是當年神戰(zhàn)唯一的勝者,就算被一分為三,也不至于落魄成這般樣子吧?
命運聯(lián)手真理,欺詐勾結戰(zhàn)爭,你那兩位胞神如此受虛無青睞,怎么唯獨你被排擠在外?”
秩序鐵律翻頁的節(jié)奏不變,嗡聲道:“因為祂們所圖之事都要打破秩序,吾不會同意?!?
“算了吧,還真以為自已是秩序了?!?
程實嗤笑搖頭,渾然一副不怕被加刑期的模樣,“如果你真的那么有用,那我想請問,偉大的‘秩序’,從時代之初到現(xiàn)在,虛無所圖的哪一件事不在使秩序崩壞,又有哪一件事被你擋了回去?”
“......”
程實的問題就像一盆臟水,倒灑在了一塵不染的圣光律典之上,盡管難以接受,但那就是事實。
秩序鐵律無法反駁,因為祂什么都沒能阻止。
見對方翻頁的姿態(tài)一滯,程實繼續(xù)譏諷道:
“承認了是嗎?
那你不妨再想想,為什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