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囡囡爬上岸。
她站在湖邊的泥地上，小臉滿是激動，眼睛四處張望。
像是迫不及待要找到爸爸媽媽。
“媽媽！爸爸！”
她扯著嗓子又喊了一聲。
可湖邊靜得像死了一樣，根本沒有回應(yīng)。
吳元站在旁邊，皺著眉頭打量四周。
這地方跟一開始的不太一樣了！
原本的公園綠樹成蔭，草地上還有散步的老人和玩耍的小孩。
可現(xiàn)在卻變成了后來影視城的模樣！
湖邊多了幾塊拍戲用的布景板，遠處還有個民國風的假樓。
成了私人經(jīng)營場地后。
這里都沒什么人在周圍散步。
囡囡站在湖邊，小手攥得緊緊的，瞪著眼睛四處看。
可看了半天。
熟悉的爸爸媽媽一個都沒看見。
她小臉上的興奮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茫然和害怕。
“爸爸……媽媽……”
她帶著點顫抖，像個走丟的小孩。
吳元注意到。
湖邊的鐵圍欄已經(jīng)換了新的。
比十年前的更粗更結(jié)實，漆成深綠色。
圍欄的縫隙依舊很大。
足夠一個小女孩鉆來鉆去。
見沒有回應(yīng)。
周圍又全是陌生的景象。
囡囡連忙跑回湖邊，開始四處尋找。
像是想找什么熟悉的東西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吳元一看就知道，她在找那三瓶可樂！
之前她把可樂瓶放在湖邊的石頭上。
小女孩注定要失望。
這么多年過去，哪里還有什么可樂？
吳元心里嘆了口氣。
囡囡找了半天，什么也沒找到。
失望無比。
她又跑回鐵圍欄邊，扒著欄桿，試著像之前進來那樣再擠出去。
她小小的身子明明能輕松鉆過。
可不管她怎么扭、怎么擠。
圍欄前像是豎了道無形的墻，把她擋得死死的！
“怎么出不去？！”
她急得小手拍著欄桿，發(fā)出“啪啪”的聲音，聲音里透著股慌亂。
囡囡急得小臉都白了。
小手死死抓著鐵桿，像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鳥，眼神里滿是恐懼和無助。
“媽媽……爸爸……”
她嗚咽著喊，聲音撕心裂肺，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可卻沒有淚水流出，只有空洞的眼神。
這一幕，比流淚還讓人心酸！
不遠處。
一個大型劇組在拍戲。
導(dǎo)演扯著嗓子喊“卡”，工作人員來回跑，吵吵嚷嚷像個菜市場。
可囡囡的哭喊，卻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只有吳元能聽見……
不！
還有東西聽見了！
“媽媽……爸爸……”
突然。
一道一模一樣的聲音從吳元身后的湖里傳來，清晰得嚇人！
他猛地轉(zhuǎn)身，眼睛死死盯著湖面。
湖水靜得像鏡子，連點漣漪都沒有。
那聲音是從水底深處鉆出來的！
“這聲音……”
吳元心頭一震。
感覺這聲音跟囡囡一模一樣，像是有人在故意模仿！
按理來說。
經(jīng)過湖水的阻隔，聲音應(yīng)該變得模糊才對。
可并沒有！
兩個夢，并且這一次他還在湖底這么久。
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其它特殊的存在。
打過兩個照面后，吳元很確信！
這聲音絕對不是那些“女人”發(fā)出來的。
是另外一個存在！
“這座湖里，到底有多少詭？！”
察覺到這一點后，吳元只覺驚駭無比。
“媽媽……爸爸……”
湖底的聲音還在低低回蕩。
囡囡一開始被這聲音嚇得一抖。
可聽了幾遍后，慢慢停下了抽泣。
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四下張望，想找出這個跟她一樣也在找爸爸媽媽的人。
“誰在喊？
“你也是在找爸爸媽媽嗎？”
她沒看到人影，只能對著空氣問道。
“誰在喊？你也是在找爸爸媽媽嗎？”
湖底傳來了同樣的聲音。
囡囡重重點頭，隨即回應(yīng)道：“我是囡囡，你叫什么呀？”
“我是囡囡，你叫什么呀？”
又一次重復(fù)。
當囡囡沒有新的聲音的時候，湖底就會一直重復(fù)她最后說的話。
就像是另一個囡囡！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囡囡”越來越多，重復(fù)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吳元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詭，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能力。
“你怎么老學(xué)我說話呀？”
可能是孤寂了太久，囡囡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有點開心。
終于有個“人”可以說說話了！
“你怎么老學(xué)我說話呀？”
湖底的聲音再次重復(fù)，緊接著，更多的聲音疊加進來。
像一群人在齊聲喊！
聲音越來越多。
像是無數(shù)個“囡囡”在湖底齊刷刷開口。
層層疊疊，震得水面都微微顫抖！
囡囡卻沒半點害怕，反而咧嘴笑了，像是找到了一群新朋友。
“哈哈！你們都在學(xué)我！”
她拍拍小手，帶著一股久違的開心：“好吧，那我們就聊天吧！”
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湖底的“玩伴”聊起來。
可對方只會重復(fù)她的話。
聊天完全是自問自答！
“你喜歡喝可樂嗎？我買了三瓶！”
“你喜歡喝可樂嗎？我買了三瓶！”
“你幾歲呀？我八歲！”
“你幾歲呀？我八歲！”
這詭異的對話，任誰聽見了都會頭皮發(fā)麻。
可囡囡卻聊得津津有味，小臉上滿是興奮。
夜幕緩緩降臨。
湖邊的水草在月光下晃悠，像是無數(shù)條蛇在招搖。
囡囡聊得有些困了。
小小的身影趴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