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師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沒想到裴霽如此冷靜犀利,更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rèn)請了趙悅?cè)氵^府,并將此事輕描淡寫為失竊詢問,反而將他們置于被動之地。
也讓他之前準(zhǔn)備好的說辭,無法再說出口。
皇帝的目光在裴霽和御史之間來回掃視,最終緩緩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李秉忠?!?
“臣……臣在!”李御史伏在地上,聲音顫抖。
“風(fēng)聞奏事,乃御史之責(zé)。彈劾親王,非同小可,豈可僅憑臆測與流?”
皇帝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朕給你三日時間,拿出真憑實據(jù)。若拿不出,你這御史,也不必再做了?!?
“至于裴霽,”皇帝看向輪椅上的兒子,眼神復(fù)雜,“府中之事,自行處理妥當(dāng),勿再授人以柄。退下吧?!?
“兒臣,遵旨?!?
裴霽垂下眼簾,恭敬應(yīng)道。
內(nèi)侍推著輪椅,緩緩?fù)顺龃蟮睢?
經(jīng)過趙太師身邊時,輪椅微微一頓。
裴霽并未轉(zhuǎn)頭,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極輕地說了一句,“太師,好自為之。”
趙太師渾身一僵,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下朝后,官員們魚貫而出,三三兩兩,或竊竊私語,或面色凝重。
今日這場風(fēng)波,無疑在每個人心中都投下了巨石。
趙太師幾乎是腳步虛浮地混在人群中,只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他剛走出殿前廣場,欲拐向出宮的甬道,腳步便猛地頓住了。
前方不遠(yuǎn)處的漢白玉宮道上,兩人身影赫然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時。
一人身著玄色親王常服,身姿挺拔如松,負(fù)手而立,正是稷王裴九肆。
他并未看向趙太師,目光平靜地落在虛空處,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讓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了幾分,經(jīng)過的官員無不遠(yuǎn)遠(yuǎn)避開,低頭疾走。
而另一人,則坐在輪椅上,由內(nèi)侍推著,恰好堵在了甬道的入口。
正是剛剛在朝堂上看似處于弱勢的寧王裴霽。
他微微歪著頭,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指尖輕輕敲擊著輪椅的扶手,眼神慢悠悠地掃過趙太師,最終,定格在了正想從旁邊溜走的李御史身上。
李御史被這目光釘在原地,額上瞬間冒出了冷汗。
他想繞道,卻發(fā)現(xiàn)裴九肆帶來的兩名親衛(wèi)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封住了其他去路。
“李御史。今日殿上,慷慨陳詞,憂國憂民,真是讓本王……敬佩?。 ?
李御史硬著頭皮,拱手道。
“稷王殿下謬贊!下官……下官只是盡御史本分,風(fēng)聞奏事,實事求是!”
“實事求是?”輪椅上的裴霽忽然輕笑出聲,笑聲低啞,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慵懶,讓人脊背發(f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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