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裴九肆合作,自然對這位深居簡出的大皇子做過深入了解。
越是了解,便越清楚那平靜表象下隱藏的雷霆手段。
“罷了,”楊玉珠揮了揮手,“他自己種下的因,便需自己嘗這苦果,我們且走吧,莫要誤了時辰?!?
馬車重新啟動,匯入人流,將身后的那場鬧劇遠遠拋開。
楊玉珠心中并無多少波瀾,反而覺得李弘純屬活該。
在這京城之中,看不清形勢、管不住嘴巴的人,遲早要栽跟頭。
經(jīng)此一事,想必京城中那些原本或許還對寧王心存輕視、或是對衛(wèi)梓寧有所微詞的人,都會徹底收斂起來。
這位寧王殿下,哪怕身有殘疾,其手段和心性,也絕非任何人可以輕侮的。
楊玉珠甚至覺得,裴霽這般殺伐果斷、護短記仇的性子,在某些方面,與稷王裴九肆倒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這皇家的兄弟,果然沒一個是簡單的。
而她,只需牢記自己的立場和目的,在這復(fù)雜的棋局中,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便是。
屈辱的游行終于結(jié)束。
當(dāng)寧王府那巍峨氣派的朱漆大門映入眼簾時,李弘幾乎已經(jīng)麻木,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羞恥。
輪椅穩(wěn)穩(wěn)地停在府門前寬闊的石階下。
只見府門大開,裴霽端坐于另一架輪椅上,早已等候在此。
他今日穿著一身墨色常服,更襯得面容清俊,神色淡漠。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卻帶不來絲毫暖意,反而為他周身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他的目光落在如同爛泥般癱在輪椅上的李弘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李公子,一路辛苦啊,本王府邸已到,還請入內(nèi)一敘,品嘗御酒。”
李弘聞,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屈辱和憤怒暫時壓過了恐懼,他嘶聲朝著裴霽吼道。
“寧王殿下!您何必如此折辱于我!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裴霽仿佛沒聽到他的控訴,只是微微側(cè)頭,對身旁的護衛(wèi)吩咐道。
“去,扶李公子入府?!?
兩名護衛(wèi)應(yīng)聲上前,直接一左一右,抓住李弘的手臂,將他整個人從輪椅上猛地拽了下來!
“??!”李弘傷腿觸地,劇痛鉆心,慘叫一聲,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堅硬的石板上,為了見客而換上的華服頓時沾滿了塵土。
裴霽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因疼痛和羞辱而渾身顫抖的李弘,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令人絕望的壓迫感。
“李弘,本王給你兩個選擇?!?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那從府門口鋪入內(nèi)院的紅毯地面。
“一,你今日,就從這里,給本王爬進去,爬過這道門,爬進本王的宴客廳,你爬了,之前你口出狂、羞辱未來寧王妃之事,本王便當(dāng)作一場年少無知的鬧劇,就此揭過,往后再不追究?!?
他頓了頓,目光驟然轉(zhuǎn)冷。
“二,你若不肯,依舊端著你這吏部尚書公子的架子……那也無妨。本王的氣,自然就消不了,至于日后,本王心情不佳時,會做出些什么事情來,或許是不小心又查到你父親某些不甚妥當(dāng)?shù)耐鶃頃?,再或是你李家名下某些產(chǎn)業(yè)突然出了什么意外。本王,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