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梓寧也聽說了此事,本來還想來跟父親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沒想到一來就聽到了父親和母親這番談話。
看來,母親對殿下極為滿意的。
她明日要去告訴殿下,她才不是一意孤行的,是父親和母親都歡喜他
第二日,城西染料園內(nèi),衛(wèi)梓寧一來就看到裴霽正坐在輪椅上,在一片長勢正好的靛藍植株前記錄著什么,神情專注,仿佛外界紛擾皆與他無關。
聽到身后的動靜,裴霽回過頭來,正看到衛(wèi)梓寧站在木門處。
她今日未施粉黛,衣著簡單,與宮宴上那決絕的模樣相比,多了幾分少女的清新與忐忑。
推著輪椅的護衛(wèi)見狀,看向裴霽。
裴霽抬起頭,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意外,隨即又恢復了慣常的淡漠。
他微微頷首,護衛(wèi)會意,默默退開了一段距離,確保能看見他們,卻又聽不清談話。
衛(wèi)梓寧深吸一口氣,走到裴霽面前,距離不遠不近,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顯生疏。
她看著他那張清俊卻疏離的臉,嬌羞的低下了頭。
“殿下,昨日街市之事,謝謝您?!?
裴霽握著炭筆的手微微一頓,沒有抬頭,只是淡淡道,“不必。維護未來岳丈,是分內(nèi)之事?!?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別的情緒。
梓寧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抿了抿唇,繼續(xù)說道。
“殿下,我今日來,是想告訴您,昨日在殿上所,并非一時沖動,更非憐憫或賭氣。”
“我爹娘也很贊同我的做法?!?
裴霽終于抬眸看向她,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她爹娘也贊同,倒是讓他有幾分意外,畢竟沒有幾個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殘廢。
梓寧迎著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誠,仿佛要望進他內(nèi)心深處。
她靠近了些,思緒被拉回幼時。
自顧自的說著,“您或許已經(jīng)不記得了,很多年前,也是在一個宮宴上,那時我還很小,只因為我出身武將之家,舉止不如那些文官千金文雅,便被幾個貴女圍住嘲笑,說我不懂禮儀,粗野不堪,將來肯定沒人要?!?
她說到這里,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但眼神卻愈發(fā)亮了起來。
“我當時又氣又委屈,卻不知如何反駁,是您,殿下,當時您坐著輪椅從旁邊經(jīng)過,停了下來。”
說到這里,裴霽仿佛看見了她眼底的光。
“您當時對那幾個貴女說,禮儀在心不在形,恃強凌弱、口出惡,才是真正的失儀無狀,您讓她們向我道歉,她們起初不肯,也是您……當時您雖未動怒,但那眼神,冰冷得讓人害怕,她們最后都哭著向我道了歉?!?
她看著裴霽,眼中充滿了真摯的感激與仰慕。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殿下您和那些人不一樣,您身處逆境,卻依然保有公正和善良,您看得透虛偽,守護著弱小,您在我心里,從來都不是……不是她們口中的那樣。這份心意,在我埋藏了很多年,老天憐惜我,終于讓我有機會把心意說出來?!?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堅定,眼底的光芒也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