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瞳孔驟然收縮,巨大的震驚和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眼睜睜看著母親軟倒在地,看著父親那張扭曲陌生的臉,
無邊的恨意,如同火山般,瞬間噴發(fā),幾乎淹沒他所有的理智和恐懼!
但他知道,如果現(xiàn)在暴露,只怕父親會像掐死母親一樣掐死自己。
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遍布齒間,強迫自己不發(fā)出任何聲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黑暗之中。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間,將自己埋在被子里,母親的死狀猶如還在眼前,父親的舉動,徹底摧毀了他的世界。
他知道,這個家完了。
而這個弒妻的父親,也不再是他的父親,是魔鬼!
復(fù)仇的念頭在心底瘋狂滋長,他一定要替母親報仇,他絕不能讓母親就這么白白犧牲。
他想起母親生前似乎提過父親書房暗格里有重要東西,或許,那就是能扳倒父親,為母親報仇的東西!
復(fù)仇的恨意,使他一夜未眠。
臨近天明時,精神恍惚的周振海才終于昏沉睡去。
趁著這個機會,周旭如同幽靈般潛入書房。
憑著兒時闖進書房時殘存的記憶,他顫抖著打開了書案下的暗格。
里面果然放著幾封密信和一本厚厚的、記錄著特殊往來的賬冊!
周旭看也不看,將這些東西一股腦兒塞入懷中,最后看了一眼父親熟睡中依舊猙獰的側(cè)臉,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趁著黎明前最深的夜色,溜出周府,朝著裴九肆下榻的驛站,狂奔而去。
他要把這些證據(jù),交給能為他母親報仇、能終結(jié)他父親罪惡的人!
回來時,周府已經(jīng)搭上了靈堂。
白色的帷幔低垂,空氣中彌漫著香燭和死亡的氣息。
周夫人柳金寧的棺槨停放在靈堂中央,周旭被管家安排穿上了一身重孝,跪在棺前,燒著紙錢,他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眸中透著一絲滔天的恨意。
周振海穿著一身皺巴巴的孝服,臉色晦暗,眼神渾濁地坐在一旁,不知是因為宿醉還是弒妻后的空虛麻木。
周旭燒完最后一疊紙錢,站起身,走到周振海面前,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父親,我已經(jīng)選好了安葬母親的地方。就在城南,那里依山傍水,風景很好,母親會喜歡的。吉時一到,就移靈過去。”
周振海猛地抬起頭,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厲聲道,“那是誰家的地?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你母親自然要入我周家祖墳!日后也要與我合葬!這是規(guī)矩!”
周旭眼中恨意翻涌,卻強壓著,死死咬住牙關(guān),“規(guī)矩?您跟我母親講過規(guī)矩嗎?周家祖墳?哼!她活著的時候在周家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死了還要被困在那冰冷的墳塋里?至于合葬,”他冷笑一聲,看向周振海的眼神,恨不得能將他立刻殺死替母親報仇!
“您覺得我母親會愿意嗎?她這一輩子已經(jīng)夠苦了,求您行行好,放過她吧!讓她清靜靜靜地待在自己喜歡的地方!”
周振海被兒子的話徹底激怒,尤其是那句“她還會愿意嗎”,如同尖刀刺中他敏感又自負的神經(jīng)!
“逆子!你說什么混賬話!”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巴掌就朝周旭扇去!
“我是她丈夫!她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死了埋在哪里,我說了算!還輪不到你個小畜生指手畫腳!”
周旭側(cè)身躲過了這一巴掌,但周振海已經(jīng)徹底失控,撲上來拳打腳踢,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反了你了!跟你那個死鬼娘一樣,都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