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平靜回道。
“許陽,戊字堡堡主?!?
獨眼漢子聽到這個名字,好似覺得在什么地方聽到過一般,但是卻有些記不清了。
不過眼下這情況,他也顧不得這么多了,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戍堡堡主而已。
“老子乃是此處的隊正?!?
“你們帶著的這些東西,按照規(guī)矩必須掀開讓我們檢驗方可入城。”
許陽聞嘴角浮起一絲的冷笑。
什么按照規(guī)矩辦事,這些人就是想從許陽的身上刮下些油水來。
看對方這輕車熟路的樣子,想來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
許陽表情平靜的說道。
“車里的東西不方便示人,還請隊正行個方便如何?”
聽聞此,這獨眼的隊正更加的篤信許陽這車里裝的所謂賊臟,其實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好東西。
要是能從許陽這里撈一把可比他在這守一年的城門賺的油水都多!
一念至此,獨眼的隊正向著側(cè)方吐了一口唾沫道。
“方便???”
“老子是按照規(guī)矩辦事!里面的東西老子要不是親眼看一看,如果混進去什么朝廷違禁之物,豈不是老子的失責?”
說到此處,獨眼隊正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其中還帶著幾分刁難的快意。
若是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還真以為他是一個盡心盡責的好兵呢。
獨眼隊正望著許陽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開口道。
“許堡主,不是兄弟我不給面子,實在是職責所在!要么,你現(xiàn)在就把布掀開,讓弟兄們瞅一眼?!?
“要么”
獨眼對正特地拖長了尾音,瞥了一眼許陽身后的士兵,隨后繼續(xù)開口道。
“要么就按規(guī)矩,每輛車交二兩銀子的‘查驗費’一兩銀子的“進城費”,兄弟我?guī)湍愦螯c上下,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許陽身后足足數(shù)十輛馬車,那這就是將近四五十兩的銀子。
這已經(jīng)不是敲詐了分明就是當街搶劫。
面對著獨眼隊正如此咄咄逼人,許陽身后眾人頓時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的怒意。
自己他媽的拼死拼命的在外面殺韃子,這些狗樣娘的還想不勞而獲的來分一杯羹!
而且勒索人還勒索到了他們戊字堡的頭上!
這簡直是叔能忍嬸不能忍。
馬背之上,許陽看著獨眼隊正這有恃無恐的樣子,再轉(zhuǎn)頭看著身后一眾憤怒的兄弟,心中最后一點息事寧人的想法煙消云散。
兩千個韃子的人頭,許陽本想低調(diào)入城盡量不弄出什么風聲來,避免驚世駭俗,以免影響自己茍著發(fā)育的策略,但是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與此同時,被堵在最后的那輛華麗馬車內(nèi),也是傳來一道有些疑惑的聲音。
“吳管家前面發(fā)生何事了,怎么堵了這么長時間?!?
吳管家聞連忙說道。
“回稟小姐,好像是前面的軍漢跟守城的吵起來了,如此才把路給堵了。”
車廂內(nèi)沉默了幾秒之后,被喚做小姐的女子開口道。
“莫要等了,先入城要緊?!?
吳管家聞點了點頭,而后立刻交代一旁的馬夫道。
“小風,先繞過去進城?!?
此刻武川鎮(zhèn)前,劍拔弩張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雙方之間都知道誰要是先慫了,那誰的臉就丟光了。
獨眼隊正望著許陽道。
“交錢還是驗貨!趕快選一個!別浪費老子時間。”
馬背之上許陽抬手止住了身后眾人的躁動。
臉上的平靜與和藹也在這一刻猶如冰雪一般消融,取而代之的則是徹骨的寒冷。
“你確定要看?”
許陽的聲音不高,但是卻清晰無誤的傳達到了這獨眼隊正的耳朵里。
獨眼隊正被許陽突然轉(zhuǎn)變的氣勢懾了一下,但旋即強自鎮(zhèn)定,梗著脖子道。
“看!必須要看!這是規(guī)矩!”
“好?!?
許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只有尸山血海里淬煉出的煞氣。
“既然你執(zhí)意要看,那便看個夠!”
話音落下,許陽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士卒喝道。
“來啊!都掀開!今天讓這位隊正!好好的看個夠!”
“諾!”
許陽身后百人齊聲怒吼,這聲音好似平地驚雷一般洪亮。
頓時嚇得那獨眼隊正一個激靈差點摔倒在地。
被堵在門口這么久,大家早就是一肚子的窩囊氣了,此刻戊字堡眾人得到了許陽的命令,沒有絲毫猶豫地抓住黑布一角,而后用力扯下!
“嘩啦——!”
十余塊巨大的黑布同時被掀飛,露出了馬車上的景象。
剎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暫停了一般!
那獨眼隊正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他身后的守城士兵們,手中的長矛“哐當”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地,更有甚者,直接彎腰嘔吐起來。
城門口排隊等候進出的商旅百姓,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驚恐至極的尖叫!
只見那十余輛馬車上,根本不是什么金銀財寶,也不是違禁貨物。
而是堆砌得整整齊齊如同小山一般的韃子首級!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有的怒目圓睜,有的表情猙獰,有的因為被火燒而變得面目模糊。
而滿韃標志性的金錢鼠尾辮此刻十分的惹眼。
兩千顆頭顱堆積在一起形成的視覺沖擊,如同地獄之門洞開,修羅場降臨人間!濃烈到實質(zhì)化的血腥氣和死亡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城門區(qū)域,連風都似乎變得粘稠而冰冷。
川傲然而立居高臨下,縱馬立在那由滿韃首級“京觀”旁,目光如兩把燒紅的烙鐵,釘在面無人色、抖如篩糠的獨眼隊正臉上。
聲音仿佛如同臘月六九的寒冬一般,死死地盯著他問道。
“如何?看清了嗎?”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