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戩輕輕推開白芷蘭,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與煙灰。
他動作輕柔,與他剛才殺神般的模樣判若兩人。
“芷蘭,你先照顧嬸子和孩子,清理一下。我和徐什長有要事相商?!?
白芷蘭用力點頭,眼中滿是信任與依賴:“你小心?!?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王戩如此溫柔的一面。
不由得心下感動,被劫后余生的喜悅和幸福感填滿。
王戩轉(zhuǎn)身,走向面色復(fù)雜、仍處于巨大震驚中的徐什長。
院外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眾人既有對于榮罪行的唾棄,也有對王戩狠辣手段的驚懼。
“徐什長,”王戩抱拳,聲音恢復(fù)了冷靜,“情況你也看到了,于榮親口招供,林僉事通敵叛國,證據(jù)確鑿。此事關(guān)乎秦皇堡安危,必須立刻上報軍侯!”
徐什長看著滿院狼藉和于榮的尸體,又看向眼前這個殺氣未消卻條理清晰的年輕人。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王戩,我信你,也信張誠兄弟的為人!但林僉事在堡內(nèi)經(jīng)營多年,黨羽眾多,我們這般殺了他的人,他必然已經(jīng)得到風(fēng)聲,恐怕會狗急跳墻!”
“正是如此,才要搶在他前面!”王戩眼神銳利,“于榮雖死,但他剛才的供詞,在場眾多鄉(xiāng)親和弟兄都聽到了,這便是人證。此外……”
說著他將和李元瑁、阿丹搜集林僉事證據(jù)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什長更加的震驚了,“想不到王伍長不僅戰(zhàn)力驚人,更是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在下佩服?!?
他完全沒有上級對下級高高在上的感覺。
而是對王戩恭敬有加。
隨即徐什長快速權(quán)衡,越看臉色越是鐵青,怒道:“畜生!此獠不除,天理難容!”
他徹底打消了所有疑慮,堅定了站在王戩一邊的決心。
“徐什長,事不宜遲。請你立刻選派兩名絕對可靠、腳程快的弟兄,帶上于榮畫押的供狀,火速前往衛(wèi)所,面呈軍侯!”
王戩沉聲聲音更加的鄭重,“務(wù)必陳述利害,請軍侯速派精銳前來擒拿林僉事,清理門戶!”
“好!我親自挑選人手!”
徐什長重重點頭,立刻轉(zhuǎn)身。
接著便點了兩名他麾下最為機警忠心的斥候,“你二人速速準備快馬,帶上此物和我的手書,走小路,務(wù)必在天黑前趕到衛(wèi)所,親手交給軍侯!路上若遇阻攔,格殺勿論!”
“諾!”
兩名斥候接過證物,毫不拖沓,轉(zhuǎn)身便沖出人群,牽馬而去。
送走報信之人,王戩心頭稍安,但緊迫感更強。
他看向徐什長,“徐什長,林僉事在堡內(nèi)勢力盤根錯節(jié),我們需做兩手準備。報信需要時間,軍侯派人前來也需要時間?!?
他有些擔(dān)憂道:“在此期間,林僉事很可能鋌而走險,要么逃跑,要么……發(fā)動叛亂,直接帶著牲畜投敵戎夏!”
徐什長臉色一變,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立刻出發(fā),去盯住林僉事,絕不能讓他跑了!同時,也要防備他狗急跳墻,煽動不明真相的士卒作亂。”
王戩目光灼灼,“堡內(nèi)的防務(wù),尤其是軍侯府和糧草武庫,必須立刻由信得過的弟兄接管!徐什長,你在堡內(nèi)聲望高,能否盡快聯(lián)絡(luò)其他忠于軍侯的什長、伍長,暗中控制要害之地?”
徐什長沉吟片刻,用力一拍大腿:“可行!張誠生前與我們幾個交好,他的為人我們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