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琪沉默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不發(fā)。
陸昊心情低落,擺了擺手:“天安,你先下去吧,讓我們靜一靜?!?
天安應聲退出病房,輕輕帶上房門。病房內(nèi)瞬間陷入死寂,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陸家的混亂隨著老太君的死逐漸平息。陸見秋走出東苑,心情卻沒有預想中輕松,老太君的死反而讓他更加思念母親,即便手刃仇人,也換不回母親的性命。
他沿著院內(nèi)小徑行走,神色恍惚。身后的陸興國望著滿地狼藉,心中滿是悲涼。陸家在嶺南立足百余年,一直是當?shù)氐闹е易?,如今?jīng)此一役,實力大損,日后在省城的地位恐怕會一落千丈,再也難現(xiàn)往日榮光。
可當他看向陸見秋的背影時,心中的悲涼又被希望取代。只要有陸見秋在,陸家就不會垮,甚至有可能比以前更加強大。陸家樹敵眾多,若沒有陸見秋坐鎮(zhèn),后續(xù)的麻煩恐怕會接踵而至。
這時,陸正陽快步走來,匯報情況:“三叔公,少爺,經(jīng)過清點,陸興志與陸峰已經(jīng)逃脫,陸先儒在混亂中被流彈擊中身亡,陸先輝已經(jīng)被暫時關押。”
“少爺,您看該如何處理?”陸興國看向陸見秋。
陸見秋回過神,沉吟道:“三叔公,這些事你看著安排就好,若是拿不定主意,就問問陸昊的意見?!彼麑﹃懠业默嵤卤揪筒桓信d趣,如今大局已定,陸家終究要交還給陸昊。
陸興國點頭:“既然如此,先將相關人員關押起來,后續(xù)事宜我再與昊商量?!?
陸見秋叮囑道:“陸家的事要嚴格保密,絕不能向外透露半個字。”
隨后,陸見秋將陸家的后續(xù)事宜交給三叔公與廖國安,自己則去接應柳盈盈和萱萱。陸興國不敢耽擱,立刻下令全面肅清老太君與二房的勢力,不留任何隱患。
這場持續(xù)多年的陸家內(nèi)斗,最終以大房重掌大權(quán)、老太君身死告終。
夜色深處,一輛汽車緩緩駛?cè)胍粭澥匦l(wèi)森嚴的建筑。建筑門口懸掛的“德川武館”牌匾格外醒目,濃郁的櫻花國風格昭示著這里的特殊身份。陸興志看到牌匾,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帶著陸峰踉蹌著沖了進去,這是他最后的庇護所。
在陸興志眼中,陸興志與陸峰不過是漏網(wǎng)之魚,無需過多關注。他來到陸家門樓前,看到被武盟保護著的柳盈盈與萱萱,快步走上前。
柳盈盈原本神情低落,見到陸見秋的瞬間,眼中立刻亮起光芒,快步迎了上去:“老公!”她帶著萱萱撲進陸見秋懷里,緊緊抱住他。
陸見秋摟住母女倆,輕聲安慰:“老婆,沒事了?!?
“我真怕你出事?!绷曇暨煅?。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标懸娗锱闹谋?,安撫著她的情緒。經(jīng)歷了生死考驗,柳盈盈的情緒仍未平復,只是緊緊抱著陸見秋,不愿松開。
一旁的杜清涵識趣地轉(zhuǎn)身,不愿打擾這溫馨的一幕。
過了許久,柳盈盈才從陸見秋懷中抬起頭,眼眶通紅,模樣楚楚可憐。陸見秋心中一軟,伸手拭去她的淚水。
“爸爸,我們回家好不好?”萱萱窩在陸見秋懷里,小臉蒼白,顯然是受了驚嚇。已是深夜十二點,陌生的環(huán)境與之前的混亂,讓她格外不安。
陸見秋親吻著萱萱的額頭,柔聲道:“好,爸爸這就帶你們回家?!?
他與廖國安交代完后續(xù)事宜,便帶著柳盈盈、萱萱與杜清涵離開了陸家。
這一夜,對陸家而是翻天覆地的轉(zhuǎn)折,對整個省城乃至嶺南來說,也是一場無聲的地震。陸見秋早已囑咐廖國安與陸興國嚴格保密,為陸家與武盟爭取緩沖時間。陸興國更是連夜行動,全面整頓省城陸氏的產(chǎn)業(yè),將所有權(quán)力牢牢掌控在手中。
次日清晨,朝陽升起,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陸家大院已恢復平靜,昨夜的尸體被盡數(shù)清理,可墻上的彈孔與青磚上未干的血跡,仍訴說著昨夜的慘烈。院內(nèi)守衛(wèi)森嚴,除了陸興國的手下,還有少量武盟駐守。
昨夜的動靜驚動了不少陸氏族人,有人甚至準備前來支援,都被陸興國及時攔下。若非陸見秋采用突襲戰(zhàn)術,讓老太君來不及召集外援,這場斗爭恐怕會更加慘烈,武盟也會付出更大代價。
陸見秋回到家后,安撫著柳盈盈與萱萱入睡。母女倆受了太多驚嚇,洗漱后倒頭就睡。王文婧見陸見秋回來,本想嘮叨幾句,可看到陸見秋眼中未散的殺氣,嚇得立刻閉了嘴。
盡管陸家全力封鎖消息,但“陸家內(nèi)部發(fā)生劇變”的消息還是悄悄傳開,整個省城都為之震動。不少家族暗中派人打探消息,試圖趁陸家虛弱之際謀取利益,其中反應最激烈的,便是排名第二的喬家。
喬家莊園內(nèi),后院的草坪被改造成了小型高爾夫球場。喬家現(xiàn)任家主喬永昌身穿球衣,頭戴鴨舌帽,手持球桿輕輕一揮,白球精準地落入數(shù)米外的球洞。他六十余歲,是喬茹云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喬家權(quán)力的核心。
一名中年人快步走來,恭敬地匯報:“家主,陸家的情況還不清楚,但可以確定是大房與二房在爭奪權(quán)力?!?
喬永昌收起球桿,扶了扶鴨舌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繼續(xù)查,務必摸清陸家現(xiàn)在還有多少實力?!?
“是,家主!”中年人應聲退下。
下人在草坪上重新擺好白球,喬永昌再次揮桿,白球再度入洞。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語:“喬家屈居第二這么多年,一直要看陸家的臉色,如今終于有機會出頭了。”
另一邊,柳盈盈與萱萱經(jīng)過一夜休息,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陸佳琪得知消息后,連夜從醫(yī)院趕回,見到陸見秋便急切地問道:“見秋,陸家的事怎么樣了?”
陸見秋看著這位始終支持自己的小姑,輕聲道:“小姑,都已經(jīng)平息了,后續(xù)事宜由三叔公處理。”
“那……老太君呢?”陸佳琪聲音哽咽,即便對老太君沒有多少好感,可終究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陸見秋猶豫片刻,嘆息道:“她在東苑的佛龕前,自殺了?!彼麤]有說出真相,只想讓這段過往永遠埋藏,東苑的事本就沒幾人知曉,對外宣稱老太君畏罪自殺,對所有人都好。
陸佳琪低聲應了一聲,看似平靜,眼底卻藏著憂愁。她心中最希望的結(jié)局,是將老太君囚禁在后山,而非這般慘烈的收場。可她也清楚,以陸見秋對母親的執(zhí)念,絕不會給老太君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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