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省城被霓虹包裹,流光溢彩的燈火里,太多人沉溺于紙醉金迷的喧囂。女人精心裝扮展露風情,男人一擲千金彰顯闊氣,各懷心思地交換著所需——前者憑自身優(yōu)勢換取資源,后者所追的“成功”,也多半繞不開金錢與異性。
城南最繁華的那條街上,酒吧、ktv與各類會館鱗次櫛比,霓虹燈影里人來人往,人人都在這片聲色場中流連。街角那棟大廈的樓頂尤為惹眼,五彩燈光反復勾勒著“銀河會館”四個大字。作為這片區(qū)域的頂級場所,這里消費高昂,出入者非富即貴。
陸見秋將車停穩(wěn)后,拉著神色有些局促的趙二牛走了進去。一進門,空氣中便彌漫著奢靡氣息,衣著暴露的女人穿梭其間,絲襪、短裙與露肩裝晃得人眼花繚亂,濃郁的香水味里滿是欲望的躁動。
趙二牛向來為人正直、恪守師表,哪里見過這種場面?當即渾身不自在,手心直冒汗,說不清是為小舅子的事焦慮,還是被眼前的景象臊得心慌。陸見秋卻一臉平靜,他本就不喜歡這種地方,更不覺得這里是什么享樂天堂。他沒做停留,直接帶著趙二牛走向電梯,按下了十三層的按鈕。
“阿秋,真的不會出問題嗎?”趙二牛跟在身后,又一次不安地問道。這一路上他已經(jīng)問了無數(shù)遍,陸見秋雖覺繁瑣,但念及他沒見過這種陣仗,還是安撫道:“放心,沒事的。”
他心里清楚,銀河會館的十三層表面光鮮,實則是個隱秘賭場。神州境內(nèi)明令禁賭,這里能安穩(wěn)運營這么久,背后必定有深厚勢力撐腰。趙二牛的小舅子就是在這里,短短幾天就輸了幾百萬,甚至還借了賭場的高利貸——這分明是個精心設計的圈套,先篩選目標引誘入局,再安排托兒配合下注,等對方輸光后又主動放貸,一步步將人拖入深淵。這種伎倆,旁人或許難以察覺,卻瞞不過陸見秋的眼睛。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十三層,門剛打開,里面的嘈雜聲便涌了出來:有人高聲歡呼,有人怒罵發(fā)泄,還有些模糊的聲響混雜在一起。趙二牛忍不住問:“要不要先給扣著小舅子的人打個電話?”陸見秋腳步一頓:“別急,先進去看看?!?
前方一扇門上寫著“銀河娛樂城”,門口站著兩名黑衣人,不時有人從里面出來——有人滿面春風、昂首挺胸,顯然是贏了錢;有人垂頭喪氣、腳步沉重,怕是已經(jīng)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趁著有人推門的間隙,陸見秋率先走了進去,趙二牛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賭場內(nèi)部裝修奢華,面積不小,大廳里擺滿了紙牌、骰子、百家樂等賭桌,每張桌子旁都圍滿了緊攥籌碼的賭客,服務員則穿梭其間為客人送飲品。陸見秋剛站穩(wěn),一個夾著香煙的女人就迎了上來,笑容滿面地問:“兩位先生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嗎?”
這女人約莫三十歲,妝容精致,一身黑色緊身長裙勾勒出曼妙曲線,透著成熟風韻。她是賭場的拉客專員,靠引導客人下注拿提成。掃了陸見秋二人一眼后,她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看穿著打扮,這兩人不像是能大手筆下注的“肥羊”。
陸見秋也在打量她,從裝束與氣質(zhì)不難看出,這是個久經(jīng)風月場的女人。他毫不避諱地收回目光,笑著說:“朋友介紹來的,帶個路?”女人心里嘀咕著“雖不是大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畢竟自己年紀漸長,想再遇到揮金如土的客人已不容易。她壓下失望,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準備引著兩人走向賭桌。
婁幻梅立刻換上嫵媚的笑容,湊上前問:“老板打算換多少籌碼?”
“兩百萬?!标懸娗镎Z氣平淡。
這話讓婁幻梅瞬間愣住,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如此大手筆。她立刻喜上眉梢,語氣也變得格外殷勤:“大哥這邊請,我?guī)稉Q!”
她熟門熟路地領(lǐng)著兩人來到兌換臺,跟里面穿制服、披小馬甲的工作人員低語了幾句。陸見秋干脆利落地刷了卡,兩百萬到賬后,工作人員迅速清點好籌碼遞了過來。婁幻梅看著托盤里的籌碼,嘴角的笑意就沒停過。
一旁的趙二牛滿心疑惑,完全猜不透陸見秋的用意,可礙于有外人在,只能把一肚子問題咽回去,默默跟在后面。婁幻梅很會聊天,幾句話就摸清了陸見秋的名字,也主動介紹自己叫婁幻梅,熟人都喊她“梅姐”。陸見秋沒興趣核實這名字的真假,對他而,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
婁幻梅說話很有技巧,不直接打探背景,只旁敲側(cè)擊地想多了解些情況,陸見秋都隨口敷衍了過去?!扒锔缦胪婺姆N?”走過一張張賭桌時,婁幻梅問道。陸見秋掃了眼圍滿賭客的桌子,荷官面無表情地操作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臺面。他最終指向擲骰子的賭桌,故意裝出好奇的樣子:“婁小姐,我還沒玩過這個,就試試這個吧?!?
婁幻梅心里暗喜,覺得這人看著精明,實則是個不懂行的門外漢。她撥開人群:“來,這邊坐?!标懸娗镒潞?,將滿滿一盤籌碼放在桌上,瞬間吸引了全桌人的目光——兩百多萬的籌碼,在這兒不算絕無僅有,但也絕對少見,大多數(shù)人都只敢?guī)兹f、十幾萬地玩。
“來了個大老板??!”
“這么多籌碼,不知道第一把會下多少?!?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目光不住地在陸見秋和趙二牛身上打量。有人認出了婁幻梅,恍然大悟:“原來是梅姐帶來的客戶,難怪這么大手筆!”顯然,婁幻梅在這里很吃得開。
被眾人盯著,趙二牛更緊張了,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陸見秋則瞇著眼掃了圈周圍,這些常來的賭客大多互相認識,顯然都對他這個生面孔感到好奇。這時,一個打扮妖嬈的年輕女人走過來,酸溜溜地對婁幻梅說:“梅姐可真有本事,在哪兒挖到這么個大老板?”
婁幻梅冷冷瞥了她一眼:“就不勞你費心了,別打擾老板玩牌。”兩人顯然不對付,年輕女人吃了癟,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徑直走進了旁邊一個小包間?!扒锔鐒e介意,不用管她,”婁幻梅略顯尷尬地解釋,“她跟我一樣,都是在這兒拉客人的?!?
陸見秋沒追問,指著賭桌上的區(qū)域明知故問:“這怎么玩?”婁幻梅立刻耐心講解起骰子的玩法、規(guī)則和賠率。周圍的賭客聽了,都露出詫異的神色,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這老板看著挺闊氣,居然是個賭桌上的生手?”“這是來送錢的吧,兩百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
很快,荷官準備開賭,眾人紛紛下注,大多把籌碼押在“大”“小”“單”“雙”上,雖然賠率低,但中獎概率高。賭桌上賠率最高的是豹子,足足有三十六倍?!扒锔?,您押哪個?”婁幻梅問道。陸見秋的目光落在豹子區(qū)域,笑了笑:“我看這里挺順眼?!痹捯魟偮?,他就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把托盤里的籌碼一股腦全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