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你怎么來了?莫非圍剿折蘭王和鐵木爾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趙暮云急忙將范冰冰送的香囊收好,免得被唐延海這個大嘴巴看見又胡說。
唐延海見范冰冰慌張出去,也只是詫異一下,隨即便從趙暮云桌子上把范冰冰沒喝的茶水噸噸噸喝光。
呃!
他舒服得打了一個飽嗝,抹了一把胡子上殘留的水,然后一屁股坐下。
“沒錯!趙頭,我是從豐州那邊趕回來跟您親自匯報!”
“您是沒瞧見!小五和郭愣子(郭洛)把那折蘭老王八蛋堵在山坳子里,好家伙,那叫一個慘喲!”
唐延海嗓門洪亮,唾沫橫飛,“人困馬乏,箭都射不直溜了!俺跟小五喊話,讓他麻溜兒投降,還能留條活路。你猜那老小子咋說?”
趙暮云端起杯子喝了口熱水,笑罵道:“老唐,有屁快放,別賣關(guān)子!”
唐延海一咧嘴:“那老小子,站在一塊大石頭上,臉紅得跟猴腚似的,嗷嗷叫喚,說什么‘長生天養(yǎng)的鷹崽子,寧可脖子撞斷石頭,也不吃你們胤人喂的餿食!’”
“說完,咔嚓一下,真就把自個兒脖子抹了,想攔他都來不及!嘿,真他娘的是條硬骨頭!”
屋里靜了一下。
趙暮云放下杯子,輕輕“嘖”了一聲,眼神有點飄忽:
“折蘭王當(dāng)初十三副盔甲起家,在夾縫中拉起隊伍,建立地盤,盤踞三州這么多年,一直是朔州的威脅?!?
“今日如此結(jié)局,雖是其咎由自取,卻寧死不屈,倒不失一條血性漢子,令人扼腕嘆息?!?
他揮了揮手:“老唐,接著說!”
“是。折蘭王這老小子的部下見其自盡,軍心徹底崩潰?!?
“約有一半人放下兵器投降,另一半…約莫千余騎,在一個銀甲韃子帶領(lǐng)下,朝著西邊逃竄?!?
“我們留下郭愣子押送俘虜后便率軍追擊,一直追到豐州西境賀山,發(fā)現(xiàn)了鐵木爾的殘部?!?
“鐵木爾收容了這幫韃子,合兵約有三千余人,他們也不敢停留,徑直鉆進(jìn)了賀山山口,逃進(jìn)了西邊的大漠之中。”
“我們接著追至沙漠邊緣,他娘的只見黃沙漫漫,一眼望不到邊。”
“小五說我們?nèi)狈ι衬鲬?zhàn)經(jīng)驗,補(bǔ)給也困難,怕中埋伏,所以就沒有追進(jìn)去,已率軍折返,現(xiàn)正清掃豐州境內(nèi)零星韃子?!?
趙暮云點了點頭:“小五處置得當(dāng),沙漠并非我們所長,不可貿(mào)然進(jìn)入。”
他沉吟片刻,對侍立一旁的親衛(wèi)李四道:“李四,你現(xiàn)在去請范先生和裴尚書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趙暮云和唐延海吹牛打屁一陣的功夫,范南與裴倫先后步入書房。
“將軍,不知有何要事?”范南一進(jìn)來就問。
倒是裴倫看到了唐延海,似乎明白是什么事情,倒也沒有說話,只是靜等趙暮云發(fā)。
趙暮云請兩人坐下,讓唐延海將情況簡要復(fù)述了一遍。
聽到折蘭王自刎,裴倫不由得喟嘆:“此獠為禍北疆十余載,本官在河?xùn)|節(jié)度使任上,沒少為他頭痛。”
“不想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世事無常?!?
范南撫須道:“梟雄末路,徒留悲歌。也好,自此北疆三州,少了一大禍患?!?
趙暮云對范南道:“恩師,那些投降的折蘭王舊部,約有數(shù)千人,交由你安置?!?
“眼下北疆各處城池關(guān)隘的城墻損毀嚴(yán)重,正是用人之際,可將他們編為役夫,分段監(jiān)管,參與筑城修壘,以工代賑,嚴(yán)加看管即可,勿要濫殺?!?
“老夫明白,定會妥善安排,既利用其勞力,亦防其生變?!狈赌项I(lǐng)命。
趙暮云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裴倫,突然問道:“裴尚書,你久在河?xùn)|,對賀山以西那片大漠,了解多少?可知其中路徑、水源、部落分布?”
裴倫精神一振,這是趙暮云找他們來的關(guān)鍵了。
他連忙答道:“我確實知曉一些?!?
“賀山以西的沙漠,一望無際,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死亡沙海’,環(huán)境極為惡劣。”
“不過,沙漠之中并非絕地,有一條斷續(xù)相連的綠洲之路,可通往隴右道的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