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在老虎心情不好的時候你老是湊在他的身邊,這下場……
不用說都知道,肯定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還是小心為妙……
蔣瓛挺直了腰板,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確保萬無一失。
……
御書房里一片寂靜,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氣氛很是凝重。
幾個人站著的姿勢都有些僵硬。
檀香的青煙裊裊飄散在御書房的每一個角落,散發(fā)出淡淡的香味,這味道很好聞,讓人心神寧靜。
香煙在空中勾勒出各種舒緩的圖案,慢慢上升,然后消散。那飄散的青煙,為凝重的氣氛增添了一絲虛幻的柔和。
這味道在往常的時候讓人聞了心神會變得更為安定,能夠靜下心來,不再煩躁。老朱批閱奏折累了的時候,常常會盯著這檀香青煙看上一會兒,放松精神。
那裊裊的青煙,曾陪伴他度過無數(shù)個疲憊的夜晚。
當(dāng)然,這只是在往常的時候,在平時的時候,在心情好的時候。
今天的檀香,似乎失去了它往日的效果。
那淡淡的香味,此刻聞起來反而有些刺鼻。
這會兒的朱棣和朱允炆心里頭卻是半點(diǎn)也安定不下來,心亂如麻,像一團(tuán)亂麻一樣理不清。朱棣的目光快速掃過朱樉等人,試圖從他們臉上找到一些線索,但看到的只是沉默。
朱允炆則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光滑的金磚地面,心里怦怦直跳。
那心跳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兩個人雖然嘴上說著要見招拆招,隨機(jī)應(yīng)變,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心里頭依舊難免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很是緊張。
御書房里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呼吸都有些困難。
那粘稠的空氣,像是膠水一樣阻滯著他們的胸膛。
畢竟這會兒對方到底要出什么牌都還不知道,完全處于被動的狀態(tài),只能等著對方先出手。這種等待的滋味最是難熬。那分分秒秒的等待,像是被無限拉長了一般。
眼下的情況,兩個人也只能在心里頭默默地安慰自己了,好在那售賣燕王府學(xué)宮入學(xué)名額,從商賈手里賺來的整整五百萬兩銀子給了兩人些許的安慰,讓他們的心里稍微踏實了一點(diǎn),不至于太過慌亂。
不管怎么說,錢已經(jīng)到手了,這就是最大的底氣。那沉甸甸的銀子,此刻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
這可是整整五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哪怕是父皇也該仔細(xì)考慮考慮吧?
不可能說退就退吧?
這損失也太大了。
朱棣在心里想著,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坐在桌案后的老朱,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diǎn)什么來。
但老朱只是沉著臉,看不出什么端倪。那沉著的臉,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
雖然在朝堂上朱樉聲稱這錢必須要退回去,并且表現(xiàn)得非常自信,可是朱棣覺著,這其中虛張聲勢的意味還是很重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可能只是在嚇唬人。
他不斷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那自我安慰的話,像是在狂風(fēng)中點(diǎn)燃的一支小火苗,微弱而搖曳。
五百萬兩銀子,這特么的是什么概念?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任誰都會心疼的。
朱棣一想到那堆積如山的銀錠,心里就一陣抽痛。
那抽痛的感覺真實而尖銳。
整個大明國庫一年的稅收折合成銀兩也才區(qū)區(qū)兩千萬兩,這五百萬兩可比得上大明一年稅賦的四分之一了!
這是一個多么驚人的數(shù)字!誰能輕易放棄?除非是瘋了!
他在心里吶喊著,試圖用這巨大的數(shù)字來說服自己。
想必是老二為了打擊本王,所以故意虛張聲勢,哪怕是當(dāng)真有什么不可拒絕的理由要退些銀子,退個幾十萬兩或者一百萬兩也該撐死了,退整整五百萬兩?
怕是父皇這也不會同意吧?
這代價也太大了點(diǎn),不太可能。朱棣越想越覺得有理,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那稍稍放松的心弦,讓他得以喘過一口氣。
想著這些,朱棣的眼神默默地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老朱,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想看出點(diǎn)端倪來。
他看到老朱的眉頭緊緊鎖著,嘴唇也抿得很緊,這讓他剛剛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來。那緊鎖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都不是什么好兆頭。
老朱這會兒已經(jīng)坐了下來,坐到了往常批閱奏章的案牘前,那個他每天都要坐很久的位置,那個象征著權(quán)力和責(zé)任的位置。
他寬大的手掌按在桌案上,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那凸起的青筋,像是地圖上蜿蜒的河流。
桌案上是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像一座小山一樣,高高地堆在那里。
這些奏章用各種顏色的封皮區(qū)分著緊急程度,但無一例外都在等待著皇帝的批閱。
這些個奏折就好像永遠(yuǎn)都批閱不完一樣,什么時候來到這御書房,這些奏折都是在案頭堆積著,從來就沒有減少過,總是有新的送過來。
它們靜靜地躺在那里,無聲地訴說著這個龐大帝國運(yùn)轉(zhuǎn)的艱辛。
老朱已經(jīng)是放眼歷史都數(shù)得著的勤勉的皇帝了,一天到晚幾乎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即將工作的路上,忙得不可開交,可即便如此,這奏章也是怎么批閱都批閱不完,永遠(yuǎn)都有新的奏章送過來,永遠(yuǎn)都有處理不完的政務(wù)。
他的勤勉,朝野皆知。
那無盡的奏章,是他肩上卸不下的重?fù)?dān)。
國家這么大,操持起來實在是不容易,更何況老朱還喜歡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不肯放手讓別人去做,那這工作量就更夸張了,簡直大得驚人,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這也養(yǎng)成了他事必躬親、多疑善斷的性格。
老朱坐在桌案前,伸出手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碗里剛泡好的茶水,動作緩慢而沉穩(wěn)。
茶水應(yīng)該是剛沏好的,還冒著絲絲熱氣。
那絲絲熱氣,在凝重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股子甘甜在他的舌尖綻開,茶水的味道很不錯,是上好的茶葉。
這是地方進(jìn)貢的明前茶,每年也就那么幾斤,平時老朱都舍不得多喝。
那甘甜的味道,本該是一種享受。
不過此時的老朱心情也不咋地,品茶都品不出什么好滋味來,再好的茶喝在嘴里也覺得沒什么味道,如同喝水一樣。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茶上。
那上好的茶水,此刻如同白水般寡淡。
這些許的回甘相對于心里頭的苦澀而,根本就不值一提,無法沖淡心中的煩悶,反而更添愁緒。
他放下茶碗時,動作有些重,碗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那清脆的響聲,像是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老朱放下手中的茶水,抬起頭來看向站在下面的朱棣,目光如炬。
目光銳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朱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那如炬的目光,讓他無所遁形。
……
感受到老朱投過來的目光,朱棣不由自主地身子一繃,變得緊張起來,肌肉都僵硬了。
他感覺后背似乎有冷汗?jié)B出。那滲出的冷汗,讓他的內(nèi)衣緊緊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他不由地抬起頭看向老朱,迎上了老朱的視線,不敢躲避。在這個威嚴(yán)的父皇面前,他總是會不自覺地變得小心翼翼。
那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是他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
這會兒父子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交匯在一起,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里的復(fù)雜情緒。老朱的眼中是無奈、是決斷,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朱棣的眼中則是不解、是委屈,還有強(qiáng)壓下的不滿。那復(fù)雜的情緒在目光中交織、碰撞。
朱棣的目光迎上了老朱的視線,不由得一愣,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很是意外。
他沒想到會在父皇眼中看到這樣的情緒。
那驚訝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臉上。
他從老朱的眼神里,居然看到了……無奈?
這是一種他很少在老朱眼中看到的情緒,老朱向來是果斷而堅定的。這讓他心中猛地一沉。那下沉的心,像是墜了一塊鉛。
隱約間,一股子不好的預(yù)感在朱棣的心頭升起,讓他感到不安,心跳都加快了……
他感覺事情可能真的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
那不好的預(yù)感像烏云一樣籠罩下來。
“父……父皇,兒臣以為,老二他是在胡亂語,胡說八道,這五百萬兩銀子都是那些商賈們自愿給的,兒臣可從來沒有強(qiáng)迫過他們啊!這錢來得光明正大,沒有什么問題!”
朱棣搶先開口,他的語速有點(diǎn)快,試圖在父皇下定論之前再做一番努力。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御書房里顯得有些突兀。
急促的話語,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慌亂。
要說之前朱棣還只是有些許忐忑的話,現(xiàn)在的朱棣是真的有點(diǎn)慌了,心里慌得厲害,像揣了一只兔子一樣怦怦直跳
老朱的眼神讓他感到大事不妙。
老朱的眼神讓他徹底陷入了慌亂之中,心里亂成一團(tuán),理不出頭緒來。
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陷阱,卻不知道陷阱在哪里。那無形的陷阱,讓他感到窒息。
他甚至有些不太敢看老朱了,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蟒袍的下擺,那精致的刺繡此刻在他眼中變得有些模糊。那模糊的視線,映照出他內(nèi)心的混亂。
這有時候吧,人的直覺還是很準(zhǔn)確的,當(dāng)你預(yù)感到一件壞事要發(fā)生的時候,往往這壞事吧,很快就會發(fā)生了,想躲都躲不掉,這就是命啊。
朱棣現(xiàn)在就有這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
眼下的朱棣就是這個情況,他的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妙,可能要壞事了。
他感覺自己的手心開始冒汗。
就在朱棣話音剛落后,老朱搖著頭嘆了口氣,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顯得很無力。
這個一向強(qiáng)硬的皇帝,此刻流露出了一種罕見的疲態(tài)。
那聲嘆息,沉重得像是承載了千鈞重量。
“唉?!?
“老四啊,聽老二的吧,今日出宮之后,你就去把這些銀子給退回去,這些銀子你是留不住了,不要再想著留下了,想也沒用。”
老朱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敲在朱棣的心上。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決斷。
老朱也有些蛋疼,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他何嘗不想要這筆錢?
可是……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朱樉,還有站在朱樉身后,一直沉默不語的朱煐,心中更是煩悶。
那煩悶的情緒,讓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可是整整五百萬兩銀子?。“谆ɑǖ你y子!誰看了不眼紅?
老朱一想到那些銀子,就覺得心口一陣發(fā)悶他呼吸都不順暢了。
五百萬兩銀子就這么擺在面前,可這會兒卻要生生地送回去,這種到嘴的鴨子飛了的感覺比從未嘗到過鴨子的味道難受了不知道多少倍,讓人心里堵得慌,喘不過氣來。老朱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肝都在隱隱作痛。
“父皇,兒臣不服!兒臣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憑什么要退回去!”
朱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黑得像鍋底一樣,沒有一點(diǎn)血色。他猛地抬起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向前邁了一小步,似乎想離父皇更近一些,問個明白。
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老朱居然連這整整五百萬兩銀子都要放棄!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完全說不通!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示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
御書房里,氣氛幾乎凝滯,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朱允炆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四叔,又偷偷瞄了一眼皇爺爺,小手在袖中緊緊攥著。朱樉則努力壓制著上揚(yáng)的嘴角,但眼中的笑意卻藏不住。
老朱扭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朱樉,對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話。
這個難題,他打算讓朱樉來解開。
“老二,老四他不服,既然如此,那就你來和他說說吧,把事情說清楚,讓他明白明白?!?
老朱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他向后靠了靠,倚在龍椅的靠背上,似乎想把這個問題暫時從自己身上推開。
朱樉臉上露出笑容,帶著幾分得意,顯得很是開心。他等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他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兩步。
他踱著步子走到朱棣面前,笑著說道:“老四啊,嘖嘖嘖,既然父皇讓咱來說,那咱就和你好好說道說道,把這里頭的事情給你講明白,讓你死個明白。”
他故意把“死個明白”四個字咬得很重,帶著一種戲謔的味道。
那戲謔的味道,像辣椒粉一樣灑在朱棣的傷口上。
朱棣皺著眉頭看向朱樉,眼神中帶著警惕,像防賊一樣防著他。
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準(zhǔn)備迎接朱樉的語攻擊。那緊繃的肌肉,像是隨時準(zhǔn)備撲擊的獵豹。
而此時,一旁一直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朱煐卻是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心里有些疑惑,搞不清楚狀況。
他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事情好像不太對頭。
原本他以為這只是二哥借題發(fā)揮,打擊朱棣,但現(xiàn)在看來,里面似乎還有別的隱情。
這怎么事情的發(fā)展方向好像逐漸偏離了自己的掌控了呢?
和自己預(yù)想的不太一樣,出現(xiàn)了偏差。朱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開始快速思考這其中的關(guān)竅。
那快速思考的大腦,像齒輪一樣飛速轉(zhuǎn)動。
不過雖然有些偏離掌控,但看這局面,好像和自己的目的卻也不謀而和?都是在針對朱棣和朱允炆,讓他們不好過。
想到這里,朱煐的心情又稍微放松了一些,靜觀其變。
朱煐看著一臉陰沉的朱棣,心里頭不由得意動,有些高興,暗自竊喜。
能看到這個一向強(qiáng)勢的四叔吃癟,總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那暗自的竊喜,像偷偷燃起的小火苗。
他本來想著的就是把朱棣和朱允炆給得罪死,讓他們不好過,現(xiàn)在好像剛好事情正在往這個方向發(fā)展了?
這倒是正合他的心意,求之不得。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
此時,踱了兩步的朱樉心里頭是爽極了,簡直爽得不得了,像三伏天吃了冰西瓜一樣暢快。
他看著朱棣那憋屈又無奈的樣子,就覺得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舒張開來了。
從小到大,朱樉從來沒有在用腦子智斗這個方面在和朱棣的對弈中獲得過任何的勝利,哪怕是僅有的幾次占據(jù)上風(fēng)也不過是仗著朱棡這個外置大腦在背后出主意,幫他謀劃,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這一次,雖然主要還是靠朱煐的點(diǎn)子,但出面的是他,享受勝利果實的也是他!那勝利的果實,品嘗起來格外甜美。
可是現(xiàn)在,看著一臉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朱棣,朱樉便不由得有一種優(yōu)越感和爽感,覺得自己終于壓過了朱棣一頭,比他強(qiáng)了。
這種靠“智慧”碾壓對手的感覺,比用拳頭解決問題爽快多了!
這種感覺,簡直太爽了!爽得他想要放聲大笑!恨不得告訴全世界。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眼中的光彩卻掩藏不住。那眼中的光彩,亮得驚人。
朱樉的心里頭暗爽著,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甚至在腦海里已經(jīng)開始想象朱棣乖乖退錢時的狼狽模樣了。
那想象中的畫面,讓他心花怒放。
而看著也不說話,就是一臉嘚瑟地看著自己的朱爽,朱棣嘴角抽了抽,心里頭簡直日了狗,氣得不行,火冒三丈。
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像是要炸開一樣。
他奶奶的,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真是太讓人討厭了!看得人牙癢癢!~
朱棣恨不得沖上去對著那張胖臉來上兩拳,但他知道,他不能。
他只能死死地壓下這股沖動
這要是換成平日里,朱棣絕對掉頭就走,懶得搭理他,眼不見心不煩,可是現(xiàn)在,他被拿住了命門,有把柄在別人手里,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待著。
這種受制于人的感覺讓他無比憋屈,憋屈的感覺,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
原本朱棣還以為是朱樉在虛張聲勢,嚇唬自己,畢竟自己這可是整整五百萬兩銀子??!這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任誰都會心動。
他始終不相信有人能拒絕這筆巨款。
這是什么樣的數(shù)字?這是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足以讓人為之瘋狂。
朱棣為了湊集這筆錢,可是費(fèi)盡了心機(jī),幾乎把北地有實力的商賈都捋了一遍。
就這個數(shù)字?jǐn)[在這里,抵得過四分之一的大明全年賦稅,豈是你說退回就能退回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太不現(xiàn)實了。朱棣不斷在心里強(qiáng)調(diào)這一點(diǎn),試圖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
本王同意,父皇他都不可能同意!這損失太大了,誰也承擔(dān)不起。朱棣堅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道理都是蒼白的。
那堅信的念頭,原本像巖石一樣堅固,此刻卻出現(xiàn)了裂痕。
可是現(xiàn)在,朱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自信,低著頭,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的,沒有一點(diǎn)精神。
老朱那不容置疑的語氣,還有朱樉那有恃無恐的態(tài)度,都像是一盆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的僥幸。
老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十分的明顯,擺在那里了,不容置疑。
他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直接就讓退錢。
他居然支持朱樉!同意把銀子退回去!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朱棣感覺一陣眩暈,他需要極力穩(wěn)住身形,才不至于失態(tài),襲來的眩暈感,讓他眼前發(fā)黑。
這五百萬兩銀子……眼見是要保不住了……
朱棣的心在滴血,他的拳頭在袖中握得死死的,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那嵌入手心的指甲,帶來尖銳的痛感,卻遠(yuǎn)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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