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檠汩T關(guān)外,便是一馬平川的千里草原,一旦此關(guān)被破,蠻族的鐵蹄就能長驅(qū)直入,整個北境,都將成為他們的跑馬場!”
    李萬年頷首。>br>
    他之前聽說過一些雁門關(guān)的事,但關(guān)于為何重要,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嘴里聽到。
    快馬加鞭之下,一座宏偉的雄關(guān),漸漸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
    那不是一座關(guān)隘。
    那是一條橫亙于天地之間的黑色山脈!
    城墻高聳,通體由巨大的黑巖砌成,充滿了歲月與戰(zhàn)爭的滄桑。
    城墻之上,旌旗如林,士卒往來巡邏,冰冷的盔甲在陽光下反射著森然的寒芒。
    這,就是雁門關(guān)!
    它既是一座關(guān),也是一座城,一座容納了數(shù)十萬軍民的北境第一雄城!
    離得越近,一股肅殺之氣便撲面而來。
    與南營的散漫混亂截然不同,這里的空氣,都仿佛是凝固的。
    城門前。
    一隊身穿重甲,手持長戟的甲士,將他們攔了下來。
    為首的百夫長眼神銳利如刀,上下打量著他們,沒有因?yàn)樵S延年身上的校尉官服,就有半分懈怠。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南營校尉許延年,有十萬火急軍情,需立刻面見穆大將軍!”
    許延年亮出自己的腰牌,沉聲喝道。
    那都尉驗(yàn)過腰牌,又看了一眼被捆在馬上的兩個俘虜,眉頭微皺,但還是揮了揮手。
    “放行!”
    “派一隊人,護(hù)送許校尉前往大將軍府!”
    命令下達(dá),執(zhí)行得干脆利落。
    很快,在十余名重甲騎兵的“護(hù)送”下,他們穿過厚重的城門洞,進(jìn)入了雁門關(guān)內(nèi)。
    城內(nèi),更是另一番景象。
    街道寬闊,井然有序,一隊隊巡邏的士兵隨處可見,每一個都眼神警惕,步伐沉穩(wěn)。
    氣氛,肅穆到了極點(diǎn)。
    許延年和李萬年被一路帶到了城中心,一座占地極廣,戒備森嚴(yán)的府邸前。
    大將軍府!
    門口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透著一股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通報之后,他們沒有等待多久。
    府邸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名身穿銀甲,面容冷峻的軍漢走了出來,對著許延年和李萬年抱拳。
    “許校尉,李百夫長,將軍有請?!?
    踏入將軍府的一瞬間,李萬年就覺得這地方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雕梁畫棟。
    沒有錦衣仆役。
    更沒有高門大戶該有的奢華氣派。
    入眼的一切,都透著一股子簡單到近乎粗暴的鐵血?dú)庀ⅰ?
    院子里,一排排兵器架擦得锃亮,刀槍劍戟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寒芒。
    角落里堆著半人高的沙袋和磨損嚴(yán)重的石鎖??諝庵校瑥浡还傻钠じ锘旌系奈兜?。
    這哪里是什么將軍府,這分明就是個大號的軍營校場!
    李萬年跟著引路的軍漢穿過院子,走進(jìn)叫議事廳。
    大廳正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無比的沙盤,上面精細(xì)地還原了整個北境的山川地貌,隘口關(guān)隘,甚至連一些不起眼的小路都被標(biāo)注了出來。
    墻壁上掛的不是什么名家字畫,而是一張張巨大的軍事地圖,和各種造型猙獰的蠻族兵器。
    整個大廳,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而在沙盤最里側(cè)的主位上,一道身影正背對著他們,俯身審視著一份軍報。
    那人身形高挑,穿著一身貼合曲線的銀色軟甲,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用一根簡單的紅繩高高束起,干練颯爽。
    僅僅一個背影,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英氣。
    許延年走到那人身后數(shù)步,恭敬地抱拳行禮。
    “末將許延年,拜見穆將軍!”
    那人聞,緩緩直起身,轉(zhuǎn)了過來。
    當(dāng)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間,饒是李萬年這種見慣了尸山血海的,心頭也猛地跳了一下。
    好一個英姿颯爽的絕色佳人!
    眼前的女子,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jì),一張臉蛋美得驚心動魄,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但真正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她那雙眼睛。
    清澈,明亮,卻又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鋒,帶著一股久經(jīng)沙場的沉凝和殺伐!
    她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脂粉氣,只有一股百戰(zhàn)之將特有的鐵血與威嚴(yán)。
    北境主將,穆紅纓!
    雖然早就知道對方是一個女人。
    但李萬年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個這么年輕漂亮的一個女人!
    李萬年腦子有點(diǎn)懵。
    這跟他想象中那個能鎮(zhèn)住北境的大將軍,差距有點(diǎn)大!
    穆紅纓的目光,先是在許延年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越過他,落在了渾身血污,如同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李萬年身上。
    她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
    李萬年心里咯噔一下。
    啥情況?
    這位美女主帥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點(diǎn)不對勁?
    就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時候,穆紅纓開口了。
    她的嗓音清冷,如同山巔的冰雪,每一個字都敲在人的心上。
    “你就是李萬年?”
    “那個陛下賜婚的李萬年?”
    “軍籍上,不是說你年過五旬嗎,你這看著最多也就三十多吧?”
    李萬年有些懵逼,這穆紅纓怎么知道他的事的?
    他之前可只是個伍長啊,就算成為百夫長,那也就最近的事,還不至于讓北境主將的穆紅纓特別注意??!
    難道是……皇帝賜婚這事太過吸引關(guān)注,以至于這位北境主將都主動去翻看他的資料,吃這個瓜?
    “咳咳?!?
    一旁的許延年看出他的茫然,向毫不知情的李萬年解釋道。
    “當(dāng)初陛下將你如今那三位夫人賞賜給你時,穆將軍正好奉命,即將趕赴北境邊關(guān)上任。”
    “因此,正是由穆將軍親自領(lǐng)命,將你的三位家眷從京城一路護(hù)送至南營的。”
    “李百夫長,說起來,你還真得好好感謝一下主將大人呢?!?
    李萬年這才恍然。
    原來自己那三個漂亮老婆竟然是由穆紅纓押送來的,難怪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騷擾。
    不過看樣子,三個老婆應(yīng)該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也不會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提及這位女將軍。
    李萬年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他聽出了許延年話里的意思,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噗通”一下,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末將李萬年,叩謝主將大人對我家眷的護(hù)佑之恩!”
    “若非將軍護(hù)佑,她們?nèi)齻€弱女子,千里迢迢,還不知要受多少苦楚欺辱!”
    雖是心中存著幾分借由此事拉進(jìn)彼此關(guān)系之意,卻也是真心實(shí)意的感謝穆紅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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