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這兩個字落入桑檸的耳畔時,她放在面前的手,忽地捏緊了一下。
她抬起視線,望向了薄硯舟的臉。
男人冷峻的下頜線,在昏黃的光線下,添了幾分柔和感。
只見他勾起了薄唇,卻沒有吱聲。
這場家宴,的確是為了迎接他回國舉辦的,也確實(shí)是不歡而散。
“對不起,小叔……”薄澤川眉心微擰了一瞬:“怪我當(dāng)時沒有阻止她,不該讓她就這么肆無忌憚的毀了這場家宴,畢竟一家人難得這么齊整,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有這么好的機(jī)會了?!?
薄硯舟抬起眼瞼,神色漠然的掃了他一眼。
半晌之后,他才緩緩開口:“我記得桑小姐當(dāng)時說過,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我們薄家,向來公正,我建議你查清楚,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人?!?
此話一落,桑檸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
可男人依然望向前方,不曾垂眸看她一眼。
連他都愿意相信她。
可偏偏曾經(jīng)朝夕相處那么多年的丈夫和兒子,卻一味的偏袒那位白月光……
薄硯舟的這番話,也讓薄澤川愣了一下。
沒記錯的話。
今晚是小叔第二次替那個女人說話了。
“小叔,她就是一個膚淺又虛榮的女人,心機(jī)頗深!您不了解她,三年前她就是陷害了語薇,所以才進(jìn)了監(jiān)獄,如今連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狠手,還有什么值得調(diào)查的?這件事,分明就是她做的!”
桑檸放在身前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緊。
心頭的諷刺一陣接著一陣。
薄硯舟勾了勾涼薄的唇,一雙鳳眸泛著涼意,輕嗤一聲:“是嗎?”
“是的!小叔公……”薄語軒站在一旁幫腔,小嘴嘟囔道:“媽媽曾經(jīng)確實(shí)陷害過薇薇阿姨,我和爸爸對薇薇阿姨好一點(diǎn),她就處處針對薇薇阿姨,我都不明白為什么!”
“還不是因?yàn)樾膽讯始??”薄澤川眼底慍怒,“她小肚雞腸,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進(jìn)去三年了依然本性不改,出來連孩子都下得去手!簡直不配為人母……”
因?yàn)閼嵟木壒?,薄澤川的聲音都拔高了一個度。
看似只是在和薄硯舟吐槽,但話里話外,全是對她的詆毀。
一直躲在書桌底下的桑檸,氣不打一處出。
這種話若是以往聽了,她定然會哭得很絕望。
可眼下除了憤怒之外,再也沒有多余的情緒了。
原來,人的心一旦死了,是連心寒都會喪失的。
桑檸緊握的拳頭,忽地松開了幾分。
或許也是過于惱火的緣故,身體本能的動了一下。
書桌底下本身就不寬敞,加上她突然一動,手肘的位置,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一道很沉悶的響聲,劃破了眼下僵持的氛圍。
“這是什么聲音?”薄澤川握著孩子的手,力道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幾分:“小叔,好像是從您的桌子底下傳來的。”
薄硯舟垂下眼簾,神色淡然的睨了她一眼。
桑檸也正巧抬頭,無意間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一雙眼睛像墨一樣沉,玩味地盯著她。
僅僅只是兩秒,她就迅速低頭,下意識的把手收回來,不敢再輕易亂動。
此刻的心,快要從嗓子眼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