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攤主是個面生的年輕人,穿著樸素的工裝,被他踹了攤子也不惱,只是慢悠悠地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
“這位同志,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在這兒賣藥水,礙著你什么事了?”
“什么藥水?”
王麻子氣得直笑,他指著那塊“起死回生”的牌子,唾沫星子橫飛,“就這玩意兒?你們也敢賣?這是老子想出來的名頭!你們這是偷!”
“哦?”攤主挑了挑眉,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你的名頭?這么說來,這‘起死回生神奇藥水’的生意,是你先做的?”
王麻子被怒火沖昏了頭,想也不想就吼道:“廢話!整個海市,誰不知道這是我王麻子……”
“王麻子”三個字剛出口,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聲音戛然而止。
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腳底板直竄后腦勺。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而那個看似普通的攤主,嘴角已經(jīng)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不僅是他,旁邊幾個攤位的攤主,不知何時已經(jīng)全都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圍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包圍圈。
為首的那個年輕人,從口袋里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個紅本本,在他眼前一晃。
“我們就是找你的?!?
“公安?!?
王麻子雙腿一軟,整個人癱了下去。
王麻子轉(zhuǎn)身就想跑,卻被早有防備的公安直接按倒在地上。
“居然敢打著霍司令夫人的名號招搖撞騙,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帶走!”
王麻子最后一點(diǎn)僥幸心理,被徹底碾得粉碎。他被按在地上,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消息傳回蘇煥的服裝店時,夏初正激動地比劃著當(dāng)時的情景,唾沫橫飛。
“嫂子,你是沒看見!那孫子當(dāng)時臉都白了,跟刷了層石灰似的!公安同志們一亮證件,他‘噗通’一下就癱了,褲襠都濕了一片!”
他模仿著王麻子癱軟的樣子,逗得店里幾個小店員咯咯直笑。
蘇煥正拿著一把小剪刀,細(xì)細(xì)地修剪著一件新到的樣衣領(lǐng)口處的線頭,聞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皮,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毫不意外。
“抓到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吹了吹剪刀上的絨毛,問道,“審得怎么樣了?他招了沒?”
夏初臉上的興奮勁兒頓時收斂了,他撓了撓頭,有些泄氣:“嫂說來也怪。那孫子嘴硬得很,公安同志審了半宿,愣是一個字都沒撬出來。就一口咬定是自己財(cái)迷心竅,想出來的餿主意?!?
“一個字都不肯招?”蘇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黛眉微蹙。
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王麻子這種地痞無賴,向來欺軟怕硬,最是惜命。
進(jìn)了局子,通常是問什么說什么,只求能寬大處理。如今這般守口如瓶,倒像個硬骨頭了。
可他配嗎?
“讓他閉嘴,總得有足夠的好處?!?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