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戲陽被鳳隨歌和承陽硬拉著去御花園散心,說是太醫(yī)囑咐孕婦需適當(dāng)走動,總悶在殿內(nèi)反而不美。夏靜炎本欲同去,卻被鳳戲陽笑著按回了榻上,說他這幾日幾乎寸步不離,也該松快松快,獨自歇息片刻。
椒蘭殿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熏爐里安神香裊裊升起的細(xì)煙。夏靜炎靠在鳳戲陽平日小憩的軟榻上,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獨有的、清淺溫暖的香氣,混合著殿內(nèi)若有似無的藥草味。他并沒有睡意,只是覺得心里被一種前所未有的、飽脹而柔軟的情緒填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他的手,無意識地、帶著一種連自已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輕輕放在了自已平坦堅實的小腹上。這個動作有些傻氣,甚至有些滑稽,若被旁人看去,定會驚掉下巴。但此刻,在這只有他一人的靜謐空間里,他卻做得無比自然。
掌心下是溫?zé)岬纳碥|,肌理分明,蘊藏著力量。可他知道,就在不遠(yuǎn)處的,在那他視若珍寶的女子腹中,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一種近乎眩暈的、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溫?zé)岬某彼俅温^他的心臟,讓他指尖都微微發(fā)麻。
朕……竟然和戲陽,有了一個孩子嗎?
這個認(rèn)知,無論重復(fù)多少次,都帶著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跡感。他,夏靜炎,自幼在陰謀與冷眼中掙扎求生,習(xí)慣了刀光劍影,習(xí)慣了算計入心,習(xí)慣了用堅冰包裹自已。他從未奢求過尋常人家的溫情,甚至一度認(rèn)為,自已這雙手,只配沾染血腥與權(quán)柄,不配擁抱柔軟與新生。
可戲陽出現(xiàn)了。她像一束不管不顧的光,撕裂了他世界的黑暗,帶來了溫暖,帶來了信任,帶來了……家。而現(xiàn)在,她更是將一份最珍貴的禮物帶給了他,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孩子。
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他的思緒飄遠(yuǎn)。若是男孩,他定要親自教導(dǎo)他文韜武略,教他如何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何守護他所珍視的一切。他不會像他的父皇對待他那樣,只有冷漠與猜忌,他會把自已的肩膀給他,讓他站得更高,看得更遠(yuǎn),將這萬里江山,踏實地交到他手上。
若是女孩……想到這里,夏靜炎冷硬的唇角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極致溫柔的弧度。若是個像戲陽的女孩,那定是這世間最嬌貴、最惹人憐愛的明珠。他會將她捧在掌心,給予她全天下最肆無忌憚的寵愛,讓她成為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誰敢讓她受半分委屈,他便屠其滿門!他會為她建最美的宮殿,搜羅世間所有奇珍異寶,只要她展顏一笑。
戲陽現(xiàn)在……是否能感覺到孩子在肚子里的感覺呢?他好奇地想著。聽說女子會有胎動,那該是怎樣一種奇妙的感受?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自已身體里伸展拳腳,與母親互動……想到戲陽或許會因此而露出驚喜又溫柔的笑容,他的心就軟得一塌糊涂。
聽說有的女人會害喜導(dǎo)致吃不好睡不好,希望戲陽不要。他微微蹙眉,想起這幾日她偶爾的食欲不振和嗜睡,心中便是一緊。他已經(jīng)暗中吩咐太醫(yī),務(wù)必研制出最能緩解不適的湯藥和膳食,務(wù)必要讓她舒舒服服地度過這段時日。他見不得她受一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