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啟元出院這天,明疏桐陪父親回家,將父親安頓好。
明天,她就要飛回禾縣。
離開工作室已經(jīng)十天,堆積的工作不容她再耽擱。
她沒有那種一年掙幾個億的雄心壯志,只想專注做好自己喜歡的事,為平凡的生活添上幾筆不一樣的色彩。
午后,家里一片靜謐。
父親服了藥,已經(jīng)沉沉睡去。
姐姐接了個緊急電話,神色匆匆地出門去見一個重要客戶。
姐夫準(zhǔn)時去上班了。
陸野也回公司處理積壓的公務(wù)。
他們約好晚上在小樓聚餐。
久久則被陸野送去見江淮了——是江淮主動提出的,他想見孩子,想陪她玩耍。
陸野送走久久后,發(fā)了微信過來說:我見到江淮了,他的精神看起來振作了不少。久久那么可愛,或許真能重新點燃他對生活的希望。
明疏桐沒有去再見江淮。
她想著,等他真正重新站起來后,再見也不遲。
自殺未遂的人,內(nèi)心總是藏著難以說的羞慚與脆弱。
這份心情,她再了解不過。
有些事,總要等到真正過去、真正放下后,再回頭談起,才能做到云淡風(fēng)輕。
午后,她和榴姨帶著小白,到小區(qū)附近的商場采購日常用品。
商場里人來人往,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人眼花繚亂。
就在她低頭挑選商品的瞬間,一個轉(zhuǎn)身,小白就不見了蹤影。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立即四下尋找,卻始終不見那個熟悉的小身影。
正當(dāng)她急得滿頭大汗,要沖向監(jiān)控中心時,一個穿著干練的年輕女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明小姐,我們老板喬小姐想請您喝杯咖啡。請您放心,您兒子小白睡著了,喬小姐正在幫您照看著。”
明疏桐的心頭猛地一沉。
這些天來最擔(dān)心的事,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喬安。
這個女人花了這么多年苦心經(jīng)營,好不容易成為陸野的未婚妻。
卻沒想到一切都是一場局,更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徹底曝光。
如今喬氏陷入危機,婚約也被解除,她的憤怒可想而知。
一個被逼到絕境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跟著女子走向咖啡廳。
整個咖啡廳已經(jīng)被清場,空蕩蕩的只有一位客人。
喬安一身高端職業(yè)裝,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懷里抱著熟睡的小白。
午后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可她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將小白從自己身邊帶走,并讓小白熟睡,這份手段,著實令人不寒而栗。
“來了,坐吧?!?
喬安的語氣親切得像是在招呼多年的老朋友。
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小白臉上,聲音輕柔:
“你兒子長得真俊俏,像極了陸野,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明疏桐一步步走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
“謝謝喬小姐的喜歡。小白睡得沉,還是交給我吧?!?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和此人撕破臉,但想要回兒子的沖動幾乎要沖破理智。
“讓我再抱一會兒吧?!?
喬安輕輕調(diào)整了下姿勢,將孩子摟得更緊了些。
“這么大的商場,到處都是監(jiān)控,我總不會把人拐去緬北吧……你怕什么?”
她輕笑出聲,眼角彎成優(yōu)雅的弧度。
可話語里透著的寒意,卻讓明疏桐的脊背陣陣發(fā)涼。
如果她真要把人弄去緬北,恐怕也不是做不到。
明疏桐在她對面坐下:“你特意找我來,到底有什么事?”
“想請明小姐——哦,現(xiàn)在該叫陸太太了——幫我給陸野帶句話?!?
喬安說得直接而坦然,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小白的睡顏。
“你又不是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明疏桐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找我?guī)г挘M不是多此一舉?”
“有些話,只有從你口中說出來,才會有足夠的分量?!?
喬安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卻是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