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弊并存,父親大人斟酌,視行情漸次試探,女兒愿在京都多方打點(diǎn),竭力為父親大人分憂。
戴纓提起信紙,吹了吹,又?jǐn)R置了會兒,及至墨干,折好,收入信套,封了泥印。
次日一早遣人將信寄往平谷,接下來就是等戴萬昌的回信。
之后的幾日,戴纓的攬月居都會來一人,不是別人,卻是謝珍。
“表姐,我親自做了些糕點(diǎn),且不會太甜膩,特意拿來你嘗嘗?!敝x珍提著兩屜食盒款款走進(jìn)屋中,進(jìn)了屋,便拿眼四下探看,“今日怎么沒見著崇哥兒?”
戴纓心中好笑,謝珍這點(diǎn)心思恨不得寫臉上。
她才來京都時,謝珍一口一個表姐親熱叫著,見著她有好物,便討巧賣乖地問要,后來,她搭上了陸婉兒,轉(zhuǎn)頭對自己又是另一副嘴臉。
戴纓之前還想,自己是否無形中得罪過她,后來明白,有些人的惡意是沒由來的,你稍有如意,她便不如意。
謝珍在艷羨地看向她的那些首飾和衣物時,眼中是蓋不住的貪婪和妒恨。
而現(xiàn)在……提著吃食殷勤地往她這里來,進(jìn)屋就問崇哥兒。
戴纓可不覺得謝珍喜歡孩子,為的卻是孩子他爹。
“崇哥兒也不是每日到我這里來,他還有學(xué)業(yè)?!贝骼t往那糕點(diǎn)上睨了一眼。
謝珍眼中透出失望,笑容淡了下去,不知又想到什么,眼中一亮,將食盒里的糕點(diǎn)拿出,放到圓桌上,不待人請,自顧坐下。
“崇哥兒同表姐親近,表姐可否平日里在他面前替小妹美兩句?!敝x珍說著腮頰透出兩團(tuán)胭脂。
“珍兒表妹這是……”戴纓故作不知。
謝珍面上更紅了,咬唇道:“表姐好伶俐的人,怎會看不出珍兒的心意。”
“我可真是不知,表妹不妨直?!?
謝珍抬眼看戴纓,說道:“自花燈節(jié)那日見過陸三爺,珍兒心中竊慕……”
戴纓心下想著,謝珍這心思不知陸婉兒可知,想來應(yīng)是不知,畢竟謝珍看中的是她的小叔父,若真讓她成了,陸婉兒豈不是要喚謝珍兒一聲叔母?
以陸婉兒的性子,若知曉自己的小姐妹有這等心思,必不會善待謝珍,她怎會讓低自己好幾等的謝珍,爬到她的頭上。
戴纓倒是有些佩服謝珍,在陸婉兒身邊還敢生出這等心思。
于是故作震驚:“表妹說得什么胡話,那陸三爺按輩分,你我二人當(dāng)隨婉姐兒叫一聲叔父,你怎么……”
說到這里,戴纓拿帕子羞地捂臉,側(cè)過身,不去看謝珍。
謝珍急得一跌腳,走到戴纓身側(cè),故作嬌癡道:“什么長輩,又不是一家的?!?
戴纓并不想搭理她,她倒好,沒臉沒皮地求到自己跟前,于是找了個理由,推脫道:“表妹你是知道我的,一一行,哪一樣不聽姑母?何況你這事……非同兒戲,我可不敢主張,別到頭來惹姑母不喜,又是一通責(zé)備?!?
謝珍撇了撇嘴,絞著帕子坐回原處,鼻管里哧哧兩聲:“不愿幫便不愿幫,拿我母親出來說事?!?
她還不了解她母親,她要是能嫁進(jìn)陸府,她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
不過戴纓這話還真提醒了她,該回府同她母親商議一番。
謝珍將桌上的糕點(diǎn)收進(jìn)食盒,想到什么,側(cè)過頭看向戴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差點(diǎn)忘了,有件事只怕你還不知?!?
戴纓等她說下去。
“婉兒同我兄長的親事定下來了?!敝x珍說這句話時,一雙眼直直盯著戴纓,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diǎn)她想要的表情。
震驚、失落,還有被人拋棄的傷戚和愁怨,然而都沒有。
戴纓并不意外,只是沒想到這樣快,隨即又想,若陸婉兒嫁去謝府,那她不是要回謝府?
好在謝珍后面補(bǔ)了一句:“親事雖定下,不過老夫人舍不得婉兒,想把她在身邊多留兩年,不管怎么說,這親事已是鐵板釘釘?!闭f罷,提著食盒離開了。
對于這件事,戴纓沒多想,知道也就知道了。
掌燈時分,上房的石榴前來,讓她去那邊一趟,老夫人有話說。戴纓重理裝束,帶著丫頭往上房去了。
進(jìn)了上房才發(fā)現(xiàn),屋室里不止陸老夫人,她的左手邊坐著陸名章,正低聲同她說著什么。
陸老夫人眉目微凝,全神聽著。
想是覺察到她的進(jìn)入,陸銘章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又對老夫人說了一句什么,老夫人也朝她看了來,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