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中官、勛戚奏乞鹽引造成鹽引超發(fā),以及邊關軍屯被侵占,李杰在文中只是一帶而過,這種敏感問題還是不要在考場上寫出來了,會試同考官均是京官,難保其中沒有既得利益者,即使要得罪也要等到進入官場之后再說,老師陳獻章的遭遇仍然歷歷在目。
關于鹽法改革的策論,李杰洋洋灑灑數(shù)千,一氣呵成,寫完看完第二道策問題目,“河之患久矣,何以浚之成大事?!?
這里的河指的是黃河,“治黃”問題一直是歷朝的頭等大事,弘治二年五月,黃河在開封決口,其中部分洪水流入大運河,因為擔心漕運安全,弘治皇帝任命戶部侍郎白昂前去治理,治理黃河可是大工程,需要動用幾十萬人,因此,目前治黃也是如今朝堂的頭等大事。
黃河一直是由山東入海,然而在北宋末年,為了阻止金兵南侵,北宋朝廷在安陽附近扒開黃河河道,將黃河水向南流注入淮河平原,可謂遺禍無窮。黃河自此注入淮河,用淮河河道從江蘇流入東海,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奪淮入海”(民國時同樣也有一次)。
“奪淮入海”后,黃河侵占了淮河的入海河道,這就導致了黃河水系出現(xiàn)紊亂,自然災害頻發(fā),要么澇要么旱,白昂用了三年時間治理,結果兩年后黃河又決口了,究其根本原因,一來是為了政績急于求成,沒有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思路,另外白昂治理黃河的主要目的還是在于保住運河,不影響漕運,這樣如何能治的好。
當然這些在策論中是不能寫的,水土流失、環(huán)境保護之類的說了也是白說,古人根本無法理解,只能從當代出發(fā),適時的提供建議。
李杰想到后世的治理經(jīng)驗,在文中先寫出治理策略“疏以浚淤,筑堤塞決,以水治水,籍清敵黃?!笔柰ê拥?,堵住要塞,以水治水。
根據(jù)“淮清河濁,淮弱河強”的特點,修歸仁堤阻止黃水南入洪澤湖,筑清浦以東至柳浦灣堤防不使黃水南侵;另外大筑高家堰,蓄全淮之水于洪澤湖內,抬高水位,使淮水全出清口,以敵黃河之強,不使黃水倒灌入湖。
然后寫到治黃是非常復雜的問題,一定要通盤考慮,不可急于求成,同時前往治理黃河的人必須精修水利,術業(yè)有專攻,同時也必須用鐵腕手段約束治理人員,不可從中貪污。
治黃一策寫完后,李杰簡單的弄了點吃食,策問的字數(shù)更多,寫完兩道已經(jīng)晌午了,吃完后開始做第三題,第三題是軍事相關的題目,論“封貢與互市”。
明朝自建立后,便與退居漠北的蒙古處于長期的對峙局面,元順帝逃離大都后,蒙古內部各部落之間互相爭權奪利,主要分裂為韃靼(東蒙古)、瓦刺(西蒙古)、兀良哈,其中韃靼與明接壤。
成化十五年,達延汗(小王子)即汗位,征服瓦刺,統(tǒng)一蒙古各部,他自認為與明處于平等地位,要求與明互市,目前朝廷與韃靼的交往還是以通貢與互市為主,沒有發(fā)生過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永樂年間,明朝在遼東便設立了馬市,正統(tǒng)年間,在大同又設立馬市,蒙古人可以用騾馬交換日常生活用品,不過馬市更多的是民間經(jīng)濟活動,政府交易只是偶爾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