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依走出書房,穿過庭院,拉開大門。陽光重新照在她身上,她卻覺得一陣冰冷。
回到車里,她第一句話就是:“他在說謊。”
簫羽靠在車窗上,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我知道?!彼穆曇羲粏?,“就在你提到‘歸墟’的時候,他的情緒波動很大。我感覺到了……一股很微弱的能量殘留,從書房的位置傳來?!?
“在哪里?”
“書桌下面?!焙嵱痖]上眼睛,“應該有一個暗格。東西就在里面?!?
希望的火苗再次燃起,但眼前的困難也像一座大山。宋濂不肯承認,外面還有人虎視眈眈。強闖?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就在這時,簫羽的手機響了。
尖銳的鈴聲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簫羽顫抖著手,接通了電話。屏幕上顯示著“雪嫣”兩個字。
“哥?”電話那頭是葉雪嫣,葉冰依的妹妹,也是簫羽名義上的未婚妻。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急。
“是我。”簫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怎么樣了?青城山那邊,你什么都沒說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葉雪嫣的語速很快,像連珠炮一樣。
“這邊……有了一個新方向。”簫羽說。
“什么方向?是找到治療的方法了嗎?”
“還不確定。一個線索?!?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隨后爆發(fā)出壓抑的哭腔:“線索?又是線索!簫羽,我不要線索,我要你回來!我要你好好的!爸媽每天都在問我你的情況,我快要瞞不住了!”
“雪嫣,聽我說……”
“我不聽!”葉雪嫣打斷他,“你必須找到辦法!不管是什么代價!你答應過我的,你會一直陪著我。你不能食!”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簫羽的心上。
“我……”他想承諾什么,但喉嚨里像堵了一團棉花,發(fā)不出聲音。
“找到它?!比~雪嫣的聲音恢復了冷靜,但那冷靜比哭喊更讓人心寒,“簫羽,去找到那個殘卷。一定要?!?
電話掛斷了。
車內(nèi)一片死寂。
葉冰依看著簫羽,他的手還維持著握著手機的姿勢,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失了血色。
絕望。
比身體的痛苦更磨人的,是這種被寄予全部希望的絕望。
許久,簫羽放下手。
他扭過頭,看著街對面那座安靜的宅邸。
“我們得進去?!彼f。
“怎么進?”葉冰依問,“宋濂不會再讓我們進門了。外面那些人也不是擺設(shè)?!?
“等?!焙嵱鹬徽f了一個字。
“等什么?”
“等一個機會?!焙嵱鹁従彽卣f,“宋濂怕那些東西,監(jiān)視他的人想要那些東西。兩方對峙,總會有先撐不住的那個?!?
他的計劃很簡單,也很危險。
做一只黃雀。
發(fā)濃密,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枝葉過濾,在車里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車內(nèi)死寂。只有引擎的轟鳴和簫羽壓抑的、斷續(xù)的呼吸聲。
一個小時后,導航的終點到了。
這里沒有宏偉的山門,沒有停車場,甚至沒有一條像樣的路。只有一條被野草侵占得只剩下一線輪廓的石階,向上延伸,消失在濃霧和密林中。石階旁立著一塊傾斜的石碑,上面的字跡早已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勉強能辨認出“清風觀”三個字。
這里不像道觀,更像是一處被遺忘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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