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身著玄甲的鎮(zhèn)北軍精銳,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如一股黑色的鐵流,涌上長街。
甲葉碰撞,馬蹄踏地,匯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幽州城里,那些緊閉的門窗后面,無數(shù)雙驚恐的眼睛,看著這股鐵流,朝著太守府的方向開進。
太守府門前,早已亂作一團。
府兵們手持長槍,面色慘白地守著府門,腿肚子卻在不停地打顫。
當鎮(zhèn)北軍那面繡著“葉”字的帥旗出現(xiàn)在街角時,他們的心里防線,幾乎要被恐懼沖垮。
大軍在距離府門五十步外停下,瞬間將整座府邸圍得水泄不通。
“嘎吱——”
就在這時,象征著幽州城權力中心的太守府,那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
身穿緋紅官袍,頭戴烏紗的太守趙泉,在幾名親信的簇擁下出現(xiàn)在門口。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厲聲呵斥:“葉凡!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率兵圍困朝廷命官,你是想造反嗎!”
葉凡騎在馬上,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對身旁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
那是蘇清影派來的賬房先生,一手算盤打得神鬼莫測,記性更是超凡。
那先生清了清嗓子,從懷中取出一卷長長的卷宗,迎著全城百姓或驚恐或好奇的目光,朗聲宣讀起來。
“大周歷三百二十八年春,幽州太守趙泉,以‘損耗’為名,克扣幽州駐軍冬衣款三萬兩白銀,致使當年數(shù)百名邊軍凍死于寒冬!”
“大周歷三百二十九年夏,趙泉與清河劉氏勾結,私開官倉,將三千石軍糧倒賣于匈奴商人,獲利白銀五萬兩!”
“大周歷三百三十年秋,私吞朝廷下?lián)艿膿嵝艚鸢巳f兩,致使‘飲馬河’一役中陣亡將士的家屬,衣食無著,賣兒賣女!”
……
一樁樁,一件件。
每一條罪狀,都說得清清楚楚,時間、地點、數(shù)目,分毫不差。
大門口,趙泉的臉,從漲紅,到鐵青,再到絕望。
他身邊的府兵,原本還握著兵器的手,早已不自覺地松開。
他們的眼神,從驚駭,到動搖,最后,悄悄地與他們那位太守大人,拉開了距離。
當最后一句罪狀念完,全場陷入頓時被震驚了。
風吹過長街,卷起幾片落葉,那沙沙聲,清晰可聞。
葉凡終于抬起頭,看向大門口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趙泉,臉上露出了一個和煦得如同春風般的微笑。
他輕輕一揮手。
王奎獰笑著,將一個被堵住嘴、五花大綁的中年人,從陣中推了出來。
那人身上的官服,正是太守府主簿的官袍。
葉凡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錐子,清晰地扎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趙太守,你的主簿說,有些賬目,他記得不太清了?!?
“他想當著全城父老的面,再跟你,親口對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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