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猛地磕了一個響頭。
“末將,替死去的弟兄們,謝將軍大恩!”
“我等,謝將軍大恩!”
廳內(nèi)所有將校,齊刷刷單膝跪地,聲音匯成一道鋼鐵洪流。
這一刻,葉凡不是那個懶散的親衛(wèi),不是那個投機取巧的校尉。
他是玄甲軍唯一的帥旗。
……
夜深。
犒賞的喧囂散去,議事廳內(nèi),只剩下葉凡與林戰(zhàn)二人。
燭火跳動,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戰(zhàn)背對著葉凡,正凝視著墻上那副巨大的北境堪輿圖,久久不語。
“你用十萬兩白銀,買下了七百八十二顆忠心,也買下了數(shù)萬鎮(zhèn)北軍將士的死心塌地。”林戰(zhàn)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葉凡靠在椅子上,活動了一下有些發(fā)僵的脖子,沒有接話。
林戰(zhàn)緩緩轉過身,鷹隼般的目光落在葉凡臉上。
“但你也把戶部尚書張騰,往死里得罪了?!彼叩阶肋?,手指在地圖上“幽州”的位置重重一點?!八乱徊?,必然會從糧草、軍械、冬衣,所有我們賴以為生的東西上,卡死我們?!?
他的語氣里,沒有責備,只是在陳述事實。
“搶,能搶一次,搶不了次次。欽差也不是每年都來?!绷謶?zhàn)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沒有糧,軍心再齊,也是一句空話。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財路?!?
葉凡沉默了。
他知道林戰(zhàn)說得都對。他能用計謀榨干一個李洵,卻無法憑空變出十萬大軍的吃穿用度。
房間內(nèi)陷入了長久的安靜,只有燭火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
許久,葉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那副熟悉的懶散模樣又回到了臉上。
“唉,又得加班了。”
他低聲感慨了一句,然后抬起頭,看向林戰(zhàn),問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大都督,這幽州城里,誰家最有錢?”
林戰(zhàn)一怔,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
他正要回答,門外響起了王奎的腳步聲,他大步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份剛統(tǒng)計好的犒賞回執(zhí)。
“將軍,大都督?!蓖蹩辛藗€禮,正好聽到葉凡的問話,他下意識地撓了撓頭。
“要說最有錢的,”王奎甕聲甕氣地說道,“那肯定得是‘四海通’商會了。俺聽說,他們的生意遍布整個北方,車隊能從幽州城東門排到西門,富可敵國。”
王奎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這商會的掌柜的,神秘得很。是個女人,但誰也沒見過她的真面目,只知道人人都叫她‘影子’,說她的財富和情報,像影子一樣無處不在?!?
“女人?”
葉凡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擊著。
一下,兩下。
議事廳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終于,敲擊聲停了。
葉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雙略顯疲憊的眼睛里,透出了捕獵者的目光。
“有意思?!?
“去,備一份厚禮,就說鎮(zhèn)北軍先鋒校尉葉凡,想跟這位‘財神爺’,談一筆安天下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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